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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后邻院里有动静





  仔细考虑一下,田来男还是很适合学习理发的,不需要多高的文化水平,摆摊儿经历也练出了跟人交际攀谈的能力。

  至于更高要求的审美意识,可以慢慢培养嘛。

  能在十七岁找到自己的兴奋点,就是很大的成功。

  “嗯,我要去学,吃苦受累我不怕,侍候人我不嫌。”

  田来男难得这样充满信心,一反过去那种跟在俩妹妹后面毫无主见的样子。她本来是说不上漂亮的,尤其跟田来弟比起来,总显得憨笨傻粗,但是此刻,眼睛亮起来,整个人自动充电了似的,成了发光体。

  田来弟受到了刺激,她一向掐尖儿要强,尤其喜欢争田来男的上风。目前为止,田二妮儿也就是不敢在学习上妄想超过小妹妹,其余人,她都不服!

  见到憨笨大姐踌躇满志的模样,田来弟眼珠子瞟来瞟去,反复斟酌了一番,也给自己加了新任务。

  “那我也学……学裁剪。就是可惜现在的人不咋地稀罕做衣服了,愿意买现成的。”

  她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装扮的美美哒,目前依旧热情不减的活动是进衣服卖衣服,考虑了一遭儿,觉得可以学个裁剪辅助一下。

  其实她的散打课还上着呢,平时再要给文具摊子服装摊子上货卖货,够忙的。

  不过,谁让自己喜欢呢。早先懒病厉害的时候,田来弟每天也要在家练练刺绣,缝缝补补的,连鞋垫上也要绣朵花儿,即便那手艺土鳖的厉害,师从的也是邻居家的婶子大娘们。

  “二姐学了裁剪的话,不一定要也去专门给人做衣服,平时卖不动的样式可以自己修改一下,加个花边儿蝴蝶结的,或者收收腰……”

  田阳聪还没把话说完,聪明伶俐的田二妮儿就双眼放贼光,她的领悟力确实很高,接着说下去:“等我学好了裁剪缝纫手艺,那不就剩不下货底子了?嘻嘻这个好。”

  田来男对新话题向来插不上嘴,田阳聪可以挣扎一下,努力扯出自己前世的经验来证明自己的才智。

  “真要是学好了手艺,二姐你就了不得了,没事儿在家做个新样式的衣服,第二天就能拿出去卖,你就不单单是裁缝,是店主小老板了,你还是设计师……”

  呃呃这个饼画的……辣么大!完全超出了一个十岁乡下丫头的想象。

  田来弟直接被说懵了,眼睛里面直转小星星。

  田阳聪索性超常发挥,盘腿坐炕上指点江山,给两个姐姐渲染了一通美发师与服装设计师的发展前景,地位如何牛掰,钞票如何纷至沓来……

  只要你努力,在这一行做到极致,就能够踩着七彩祥云在云端接受凡人膜拜……

  就问你励不励志激不激动?

  正月初二的晚上,两个姑娘失眠失的心甘情愿,田来弟都没舍得回自己屋失眠,就赖在田来男身边,不断畅想未来。

  就剩个口干舌燥浑身疲累的田三妮儿,闭着眼陷入酣睡,俩姐姐小声私语也听不见,跟周公好好会晤了一番。

  选好了道路,预先窥见了前方的光芒万丈,接下来只要沿着道路一直走下去,坚持,努力……

  兴奋失眠状态,田来男一夜里好几次下地添柴烧炕,一室温暖,炕头水培的蒜苗儿伸展腰肢,明儿可以做一盘蒜苗炒鸡蛋。

  初三不上课,田阳聪睡到了自然醒,俩姐姐头抵着头还在补眠。

  难得清闲最后一天,在院子里小跑,喂鸡,练练散打的基本功,趁一身薄汗去厨房操持早饭。

  今天不用留意有小朋友上门造访,大年初三还是走亲戚的好日子,田家前院一大早就热闹的不行,老两口迎闺女外孙或者接儿子媳妇孙子,叮叮当当做好吃的。

  田家后院肃静,目前根本没人居住,后邻儿子有本事,在镇上开铺子卖熟食,把爹娘接去搭把手做生意带管孩子,宅子空了一年多,除夕跟大年初一也没人回来,估摸着要等初五上祖坟才可能见面。

  田阳聪记着,后来后院邻居的房子租了出去,租给的外姓人,似乎是较远一个村子里倒插门的女婿,跟老丈人丈母娘处不下去了,闹翻了三口人出来的,扯得名头就是孩子来田家村小学读书近便。

  那家人总是深入简出的,孩子大人都像隐形人,田家村这种大宗族特色村子的原居民也不怎么欢迎他们,田阳聪这个前世闷不吭声的性子,更是从没跟这家人打过交道,也忘记了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所以,在厨房听到后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田阳聪还有点纳闷儿。把饭摆放好,叫了俩姐姐洗漱,啐了还在依赖着炕边儿舍不得离开的大黄一口,她悄摸的搬了个凳子出去,贴墙边放好,踩上去。

  所谓“扒墙头”,便是如此。

  上辈子就没这么大的好奇心。

  要不总惦记着得加高加固院墙呢,满了十岁的小丫头踩个凳子就能轻松趴在墙头上,眼前视野开阔,后邻家的院子纤毫毕现。

  一年没住人,院子颇为荒凉,直接拍《聊斋志异》都不用专门布景。

  一道黑不溜秋的身影,弯着腰勾着背,在薅院里曾肆虐疯长过的干草。

  屋门是半开着的,钥匙还悬在门锁上。

  田阳聪屏气静声观察了半晌儿,始终没看到那道身影的正面,判断这是一个矮瘦的中年男人,衣着与举止都比较落拓,一看便知日子过得不舒心。

  或者,这就是租房的那个邻居,倒插门改名换姓的男人?

  大年初三就急着搬出来,肯定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俩姐姐进了厨房,田来弟咋咋呼呼:“阳聪跑哪儿去了?好不容易才养好看了的蒜苗儿,咋舍得全掐秃了?”

  弯身薅草的男人骤然转头,额头一道青紫血迹很新鲜……

  田阳聪及时蹲下身子,抚着前胸,小心翼翼退离院墙。

  哎呀亲娘,这男人不但个头儿矮瘦,模样也够丑。

  怪不得要做上门女婿……

  额头上那伤,是叫老丈人或者丈母娘揍的,还是他老婆,还是混合三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