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丹熟练地扒开喻有思身上裹着的被子,笑嘻嘻道:“小姐快别磨蹭啦,等下该迟了。我们收拾完你在马车上再睡也不迟嘛,快起来快起来。”
银丹真是神采奕奕,她对新鲜事情总是充满热情,乐悠悠地帮喻有思一起换上合适衣裙,再将喻有思推到梳妆桌前坐下,给喻有思梳发髻,插上简单的发簪点缀。
因为出行人数和受伤原因,池兰是不用去的,但她向来觉浅,此时开始帮喻有思收拾简单的行李,边叮嘱道:“小姐,银丹,我不在身边,你们都不会武,此行更要多加小心。”
“好,我会一直跟着小姐的。”银丹动作不停,“池兰你放着让我来收拾吧,天色都没大亮,你再去睡一会吧。”
池兰哪里睡得着:“我送你们出府再睡。”也带不了多少行李,池兰很快收拾完了,站在一旁看银丹给喻有思梳发。
喻有思睡眼朦胧间安抚池兰:“放心,我和银丹都不会乱跑,你在府里好好养伤,等我们回来。”
准备就绪,喻有思甩甩头让自己精神起来,带着银丹去正厅等候。
其实这个时间对于她们小辈来说还好,但对年纪较大的宿太爷宿太夫人来说就更是折磨了,幸好他们身体健朗,偶尔早起问题不算大。
宿家总共四辆马车,一辆最大最舒适的给宿家二老单独乘坐,喻有思和宿新瑶以及宿大夫人一辆马车,宿文泽宿文逸两兄弟骑马前行。剩下两辆马车乘坐仆役和存放行李。
喻有思刚上马车还在强撑着提起精神,随着马车颠簸不知不觉睡过去了,直至马车停下才渐渐转醒。
当着长辈的面就这样睡过去了,喻有思有些懊恼,宿新瑶看出来,笑着圆场道:“刚才我太困,也是没撑住睡了一觉,大伯母见谅。”
大夫人脾气好,所出只有宿文泽一个男丁,因而又很喜欢女孩,看宿新瑶和喻有思都很慈爱:“无妨,困了自然是要睡,别熬坏了身子,在自家车上有什么拘谨的。等人都到齐了,我们坐车去奉天围场,还需要五六天,路途遥远,你们好好休息。”
宿新瑶掀开车帘,看见广场上挤挤挨挨已经停好许多马车。更远些的地方由御林军包围,看不见里面情形,应是皇室的车辇。
喻有思只从宿新瑶那侧的窗口往外浅浅瞄了几眼,并不拉开自己这侧的帘子往外张望,她决心要将低调进行到底。
宿文泽和宿文逸一路骑马,虽然已经披上厚实的毛裘,还是在寒风中冻得不轻。宿文逸跳下马来掀开宿新瑶一侧的车帘,哀叹道:“这也太冷了。妹妹,我也想坐马车。”
宿新瑶出主意:“我们的马车哪里坐得下你。不如你去祖母那里暖暖,或者去弄个手炉。”
宿文逸摇头:“真男人不畏寒冷。我不用手炉,你们要是冷的话我去弄两个来。”恰好此时宿太爷下车与临近官员寒暄,唤宿文逸过去。宿文逸遥遥应一声,向几人告退:“祖父喊我,大伯母,文逸先告退了。”
秋猎实则也是一场政治活动,宿家破例得以参加,其他人虽然也不知道其中缘由,但难免对宿家高看一眼,甚至来打探其中内情。宿家自然也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秋猎中让宿家二子好好发挥,争取得到圣上夸赞,借此扬名,对他们日后科举大有裨益。
宿大夫人问:“新瑶,有思,离出发还早,要不要下车去瞧一瞧,透透气?”秋猎对于家中适龄女子来说,算是一个让各世家夫人认认人的正当途径,大夫人打算带她们去亮个相。
喻有思不打算在上京成婚,便也不想让大夫人白费精力,于是推说自己困倦,想留在车上养神,大夫人也不强求,慰问过后带着宿新瑶下车了。
但养神是困难,车外不时能听到笑声和谈话声,喻有思发呆片刻,睡不着又觉得无趣,还是拉开车帘一角往外看。今天无疑是个大场面,人多得很。按照宿家的官职,她们的马车停在官员们的外围,往里看能看到金黄的御辇高高的车顶,极尽华美。
但喻有思也只能看得到这么多。
萧执衡就坐在那中心的车辇里吧。如非商船上的意外,她其实很难能见到一朝王爷,身份之别犹如云泥之别,这在等级森严的皇城更是明显。
这样想着,银丹从车外探身递给喻有思一个热烘烘的手炉和一小包糕点,压低声音说:“小姐,这是识风送来的。我不想收,但是他扔给我就走了,说是……”银丹鬼鬼祟祟四面张望一番,声音压得更低,“王爷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