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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 / 2)





  铿的一声,兵刃剧烈的撞击声在夜色中响起。

  短剑架住了劈下来的长剑,因为对撞的力道太过于猛烈,以至于双方剑刃都残留着一瞬间的余震,发出低低的嗡鸣之声。

  厚厚的云层飘过来,将明月挡住。

  大地再度变得一片漆黑,看不清人脸,只能隐隐看见对方身体的轮廓。

  趁这一瞬间,弥亚转身要去拿和披风放在一起的匕首。他刚走了一步,突然啪嗒一声,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一个漆黑的面具躺在石地上,折射出金属特有的光泽。

  他心里一动,将面具捡起来,手中的面具只有小孩的巴掌大,仅仅能挡住小半边脸。

  铿锵!

  又是一声兵刃的撞击声。

  刀刃硬生生地摩擦开,黑夜中火星四溅,那种猛烈撞击的灼热感仿佛透过空气传过来。

  握着黑色金属面具,弥亚抬头看去。

  月光虽然被云层挡住,但是借着微弱的星光,隐约能看清来人有着一头金发。

  法埃尔,停手。

  弥亚的话一落音,正一剑凶猛地向敌人刺去的黑发侍从手一顿。

  他二话不说,收回剑,后退一步。

  只是,他整个人仍然站在弥亚之前,牢牢地将弥亚挡在自己身后。

  黑发侍从身躯高大丝毫不逊于萨尔狄斯,甚至于体型比起还要魁梧上几分。

  他身穿漆黑的盔甲,露在外面的上臂结实的肌肉微微鼓起,强而有力。

  黑色略卷的短发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年轻男子的脸部轮廓坚毅而又深邃,警惕的盯着萨尔狄斯的黑眸深处闪动着野兽般的凶光。

  他站在黑夜之中,宛如一头矗立在夜色中的黑色巨狼,对意图袭击它主人的敌人露出森森獠牙。

  长剑横在身前,他沉默地站在他的主人身前。

  他的身躯本就高大,因此这一挡将少年整个人都挡了个严实,连一丝淡金色的发梢都露不出来。

  萨尔狄斯在黑发侍从退回去的时候就放下了短剑,他盯着挡在他和弥亚之间的法埃尔,怎么看怎么不爽。

  果然,不管过去多久,他看这家伙不顺眼就是不顺眼。

  两人宛如两头狭路相逢的猛兽。

  虽然都是寂静无声地站着,但是彼此间凌厉的目光在空气中狠狠地对撞在一起,隐约似乎有某种无形的花火在夜色中激烈地炸开。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的手从法埃尔后面伸出来,拍了一下他的胳膊。

  原本凶狠地盯着敌人的黑发侍从周身的凶气瞬间一敛,高大的身躯乖乖地退到一边。

  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安抚后安静下来的大狼狗,被摸一摸头后就不再露出凶相,乖巧地站在主人身边。

  那模样,竟是莫名让人觉得还有点可爱。

  当然,对面的某人完全不会这么觉得就是。

  他只觉得这个家伙太会装。

  以前瘦瘦小小时装可怜也就算了,你说你现在都这么大的个子了还装什么乖巧?

  正在心底这么不爽着,黑金面具被抛过去,萨尔狄斯抬手接住。

  恰好就在此时,夜空中挡住圆月的那朵厚厚的云层缓缓移开,一缕月光滑落在接住黑色面具的萨尔狄斯身上。

  水银泻地般的月光将他那一头金发上映得如流金一般明亮。

  萨尔狄斯站在夜色中,身姿挺拔而健美,俊美的脸对弥亚展露出深邃的笑容。

  他说:我回来了,弥亚。

  嗯。

  弥亚眨巴了一下眼,嗯了一声。

  他看着沐浴在月光下乍一看似乎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萨尔狄斯的脸,微微一笑。

  你的眼又青了。

  是的,又。

  少年笑眼弯弯,笑容温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扎心至极。

  五年前是左眼,这次是右眼,嗯,挺好,挺对称的。

  被一剑扎心的萨尔狄斯:

  知道弥亚喜欢容貌好的人所以想在再会的时候在弥亚面前展露出自己最帅最英气逼人的一面的计划,因为那只被揍青的眼而彻底失败。

  萨尔狄斯果断抬手,重新戴上面具,用它盖住自己右眼上的乌青。

  嗯,幸好,被揍的正好是右眼。

  虽说那一只乌青眼是盖住了,但是弄了这么一下,萨尔狄斯刚才英挺傲然的气势已消散得干干净净。

  就像是一头出场时还傲气十足的大狮子,被揪了一下鬃毛后就蔫了下来。他盯着弥亚,抿紧了唇,眼神中带着控诉,还隐隐透出一分委屈。

  弥亚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

  谁让萨尔狄斯趁着他睡觉偷袭他,吓了他一大跳。

  少年微笑着,向萨尔狄斯走去。

  浅浅的雾气在他身后缭绕着散开,腾空而起。

  湿润的金发散落在他的脸侧,散落在他微微弯起的眼角上。

  发梢渗出的水珠从弥亚的颊边滚落到下巴,然后又从下巴滴落在地面。

  赤裸着的白皙的脚踩这冰凉的青石板上,向同样踩在石地上的漆黑长靴的方向走去,一踩就是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走到萨尔狄斯跟前,弥亚伸出手,手指按在萨尔狄斯已经戴上的黑金面具。

  他笑着问:疼不疼?

  前一刻还在心底唾弃那个黑发大个子装乖巧的某人眨了下眼,几乎是本能地将脸在弥亚的手指上蹭了一下。

  他说:疼。

  但是似乎又觉得这么做有点弱势,果断昂起下巴。

  他盯着弥亚,说:很疼,你打的。

  他昂着下巴,一副你干的,你看怎么办吧的模样。

  弥亚怔了一下,然后失笑,弯着的眼底笑意越深。

  明明容貌彻底变了模样,但是脾性却依然和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嗯,是我不好。

  虽然眼前的人已经从娇软的波斯猫变成了威武的大狮子,但是看来还是得和以前一样顺毛哄。

  弥亚笑着用手摸了摸萨尔狄斯右侧的鬓角,就像是很久以前,他总是用摸摸就不疼了这样的话来哄着对方一样。

  他说:还疼吗?

  少年湿润的手指摸着对方的鬓角,手指上的水痕都晕染在萨尔狄斯的额发上。

  濡湿的金发贴在萨尔狄斯黑色的金属面具上,发梢落在那只漆黑的眼眸之前,将一点金色微光映在黑瞳深处。

  染着微光的黑眸映着眼前少年的影子,深切的,专注的,仿佛他所凝视着的就是对他来说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细长的漆黑睫毛垂下来,眼中带着最柔和的痕迹,萨尔狄斯低头,他的额轻轻地抵在弥亚的额头上。

  他的金发被对方淡金色的发丝浸上湿润的水汽,深浅不一的金发交缠在一起。

  感受着额上的肌肤传递过来的真实的热度,那是比什么都还要温暖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