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中醒悟的告白(1 / 2)
自从那天以来,我和庄川同学之间的距离感发生了少许,但是决定性的变化。
「早安,庄川同学。」
「嗯,早~」
跟她打招呼她会回应。
「那个……」
可是当我打算继续把话题延续下去的时候,庄川同学就从我的身旁走过去了。时机巧妙得我无法否认她可能是没听见我的声音。庄川同学直接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然后随即从书包里拿出文库本并且打开来看。这幅光景堪称与过去一模一样也不为过,然而看在我的眼里,她那坐在位子上的姿态却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不同于以前对周遭的一切一概不感兴趣,自顾自地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那时候,现在我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明确地拒绝外在世界的气氛。会有这种感觉,究竟是因为庄川同学的心境改变了,还是因为我的心境改变了呢?
「………………」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庄川同学的视线往这边瞥了一眼,让我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好像我在想什么都被她看透了一样。
我不由得别开了眼睛,然后像在逃避似的转过身去。
不对……不是「像」,这就是逃避没错。自从那一天以来,我一直在不断地逃避。即使对于自己暧昧的态度有所自觉,却还是没有去改正。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办法思考,但是现在大致上能够猜想得到庄川同学是为什么受伤了。
持续独自一人怀抱著这个秘密,庄川同学大概也很痛苦吧。她可能很想找个人倾诉,就像过去我没有自觉,却对独自一人守著秘密感到痛苦一样。不对……我的苦恼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毕竟庄川同学就是魔幻真真本人,庄川同学肯定对她身为魔光少女这件事感到疲惫,所以才不惜抱著受罚的觉悟想找人倾诉。
作为让魔幻真真终结的「共犯」,我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毕竟我已经发现这个秘密了,剩下只要取得共识就好。
应该说……从庄川同学的角度而言,这个对象或许只有我一个。毕竟阿悠同学跟我不一样,一举一动都自然得毫无破绽……庄川同学想必很难发现他也发现了她的秘密。
然后,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倾听她的坦白。就像阿悠同学救了我一样,我也应该成为庄川同学的救赎。
然而……我却拒绝了庄川同学。
我想她会受伤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这对于庄川同学来说,形同唯一可能成为救赎的梯子被人拆掉了。而且,甚至连话都不听她说。
我本来──姑且不论会不会被接受──应该就那件事情道歉,然后努力让自己下次能够好好地听庄川同学说话,并且真挚地接受一切。
我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件事。
然而……我却还没做好觉悟。
做好让庄川同学遭到惩罚的觉悟。
做好从这座城镇夺走魔幻真真的觉悟。
我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几天转眼间就过去了。
班上换了座位,我和庄川同学也不再是隔壁桌了。
我坐在靠窗的最后一个位子。
庄川同学则是坐在靠走廊最前面的位子。
这段被拉远的距离,感觉就像体现了我们内心的隔阂。
◆ ◆ ◆
庄川真帆
啊啊……我这个人怎么会这么讨人厌呢……
一切明明都是我自作多情的结果,平地同学明明没有错,反而还尽心尽力地选择了不伤害到我的用词遣句,就连现在都还会找我说话。但我却怎么也无法面对他,于是一直逃避。
但是,回过神来,我的目光总是追逐著平地同学……态度不乾不脆的,超讨人厌……我心里虽然明白,明明有清楚的自觉,却改不过来。
我也没有脸去面对帮我那么多忙的里崎同学了……
……再到那个地方去一次的话,我会不会稍微释怀一点呢?
◆ ◆ ◆
空桥悠一
该说搞砸了吗?
从他们去荒雅山区游乐园玩的隔天开始,护常和庄川同学的关系明显变得很僵。
应该说,看起来像是庄川同学单方面地躲著护常。
我没有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护常这个人,不可能故意去伤害庄川同学。况且……庄川同学应该也不可能讨厌护常,总是看到她不时地偷偷看向护常就是证据。
我想这大概是某种误会造成的结果。
而且,他们恐怕陷入了只有当事者本人才能解开这个误会的状况里。
既然如此……作为造成这种事态的始作俑者,我不能不采取行动。
说到底,我当初或许不该随便插手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即使如此,既然已经干涉了,那我就应该负起责任亲眼见证到最后。
至少,我希望能够多少成为他们两个人的助力。
◆ ◆ ◆
平地护常
「事情看起来好像不太顺利耶。」
「唔!」
听到有人从旁出声搭话,我的意识回到了现实。
那阵传入耳里的好听声音来自阿悠同学,我环顾四周,发现教室里面只剩下我和阿悠同学,看来我发呆发了相当长的时间。
「你和庄川同学前阵子在荒雅山区游乐园吵架了吗……?」
阿悠同学顶著一脸担心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看来他似乎一直体贴地不去触及这个话题,而现在终于看不下去了。
「不是吵架,纯粹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我的表情恐怕变得相当苦涩吧。
「这样啊……抱歉,都怪我鸡婆,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阿悠同学一脸抱歉地抓了抓脸颊。
「千万别这么说,我对阿悠同学您只有感激。毕竟那天玩得很开心,我想庄川同学也玩得很开心。」
这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说到底,这只是迟早会到来的结果而已。」
毕竟我发庄川同学的秘密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可疑,前几天的事只不过是个契机而已。
「更何况,我……甚至开始觉得,事情变成这样或许也不错。」
我想……这也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庄川同学自己一个人或许也没有问题了。」
我回答一脸困惑的阿悠同学。
幸好她现在好像还是可以变身,魔幻真真依旧在世界上大放光彩。而且,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庄川同学的警戒心明显变强了。她时常注意周遭,从那天以来再也没有面临过暴露真身的危机。
这点让我……感到很高兴。
我想要……感到高兴,想要放心地认为──我再也不需要时时绷紧神经了。
然而实际上,这种想法丝毫不曾出现在我的心里。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连我都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这股反过来占据了胸口的寂寞究竟其来何自。
「才没有那回事!毕竟庄川同学老是、总是在看著护常你吧?」
「是……吗……」
我想那只是单纯地在监视我,以免跟我撞上而已……
「绝对是!虽然你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误会,不过只要把话说开,误会就能够解开了。」
「若是这样就好了,可是……」
她又不给我对话的机会……哎呀,就算她肯给,要是我依旧没有做好觉悟,事情还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喂喂喂,总是全力以赴的平地护常到哪里去了?你那股为了庄川同学什么都做得到的气势呢?你已经放弃了吗?这样真的好吗?」
阿悠同学拚了命地对我使用激将法,遗憾的是我的内心没有被点燃。因为火种并不存在,当然点不著火。
火种……对我而言,火种是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弄丢了?
我记得我以前即使被庄川同学拒绝,还是会毫不在意地勇往直前。
然而,如今的我为什么做不到呢?我之前为什么可以那么拚命呢?
事到如今,我什么都搞不懂了。
「说得……也是……加油吧……」
我含糊地回答,却依旧采取不了任何行动。
◆ ◆ ◆
里崎翔子
完蛋了,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退一百步来说,平地和空桥的感觉很僵我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有可能是某一方并没有按照我的预想来行动……说不定是我打从一开始就料错了,空桥其实很气劈腿的平地。
只不过,朝云同学看起来似乎很沮丧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一直拚命地躲著平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也躲著我,不肯听我说话……
难道她真的被平地怎么样了?呃,可是好像又没有那种感觉……难道是吵架了……?我实在没办法想像那两个人吵架的样子……还是说,自己就是害平地和空桥感情失和的原因让她觉得自责了吗?毕竟空桥和平地现在处于超级凝重的气氛里,感觉得到超级浓烈的爱恨纠葛。
不过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唔!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急死人……!可是为了不被发现,像这样从走廊上偷偷探出头来已经是极限了……!
──嗡……嗡……
是说……说到底,教唆朝云同学的人是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责任比较大……
──嗡……嗡……
我很想做点什么,可是……要是随便介入导致结果变得更糟糕那就不忍卒睹了……
──嗡……嗡……
果然还是应该暂时别管这两个人,先去支援朝云同学吗?反正这两个家伙过一阵子就会恢复原状了吧?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对我说:「所以用不著沮丧啦!」……可是,光是这样并没有说服力吧……要是此时此刻有点什么进展就好了……
──嗡……嗡……
是说,智慧型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震动个不停,吵死人了!什么事啊……欸,原来是发推的通知啊?我平时都会马上确认内容的,不过现在比起魔幻真真,空桥×平地更重要啊!抱歉了魔幻真真,我是个不合格的粉丝,可是我也有不能让步的地方……
……不过,发来这么大量的通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还是姑且确认一下吧………………呃,咦?
◆ ◆ ◆
平地护常
「这不是朝云同学吗?」
「……什么?」
听到当事者的名字(虽然搞错了)传进耳里,让我不假思索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结果看到从门后探出一颗脑袋,目光落在手机上面的里崎同学。
她在那种地方做什么……不对,现在的重点是──
「那个,里崎同学,有什么事吗?」
「喔哇!没有,那个,不是的!我不是想要偷看,只是想要见证爱将何去何从而已……!」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里崎同学一副莫名慌张的样子胡乱摆动著双手………………嗯嗯?等一下,我刚才好像在里崎同学的手机萤幕上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里崎同学,借我看一下!」
我跑到里崎同学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这个举动对女性有点粗暴,可是现在不是顾忌这种事情的时候。
手机萤幕上显示著对我而言很熟悉的介面──发推。
目前正好跳出征服世界推进机构现身的资讯。
然而,现在那件事本身一点也不重要。
「庄……」
看到上头显示出来的图片,我张大了嘴巴。
地点好像是荒雅山区游乐园。老实说,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那里的景色,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问题在于上面拍到的人物。
飘浮在半空中高声大笑的粉红司令小姐。
以及,被理当跟魔幻真真交手的敌人抓在手上的人……
「庄川同学!」
不是别人,正是扮演魔幻真真的那个人!
「嗯?怎么了?」
听到我大叫,阿悠同学歪了歪头。
「嗯,那个……」
我本来想要立刻跟阿悠同学报告这件事,却不知道为什么打住了话头。
我想每个人都对魔幻真真会来拯救人质这一点深信不疑,因此会自己特地跑去救援庄川同学的人,出现的可能性无疑是微乎其微。能够想到这种事的人,只有知晓魔幻真真的真实身分的我和阿悠同学。
既然如此,那我可以很肯定地说,这种时候交给阿悠同学去处理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一定能够处理得比我更好。
毕竟庄川同学在躲著我。
由我出面庄川同学不会高兴。
……但是──
「……阿悠同学。」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自己去救她。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我明明很清楚自己不应该受到充满私心的感情驱使而行动。
「我非去不可。」
然而我不管这些,已经彻底决定要自己出面了。
「喔,表情不错嘛!」
说完后,阿悠同学露出微笑。
「需要交通工具吗?」
然后,他不问缘由地朝我拋来一个东西。我反射性地接住并且摊开手掌一看,发现那是一把脚踏车的钥匙。若要从学校到荒雅山区游乐园去,骑脚踏车直接过去会比到车站搭电车更快。
「感谢。」
我向阿悠同学道谢并握紧了钥匙。
「快去吧,英雄。」
看著阿悠同学无畏的笑容,我不禁苦笑。
我到底不是当英雄的料。
只是一个到了这种时候依旧无法下定任何决心的没用男人。
就算成功地救出庄川同学,也完全没有想过之后的事情。
说不定最后也只是回到被庄川同学躲避的日常生活而已。
然而,我可以明确地看到阿悠同学眼神里对我的期待。
所以,我希望至少能够给愿意相信我的同志一点回报。
「我走了。」
我也刻意露出无畏无惧的笑容,转身出发。
◆ ◆ ◆
空桥悠一
其实我已经察觉大致上的情况了。
因为我也看见了显示在里崎手机上面的光景。
或许我本来也应该采取行动,帮忙援救庄川同学。但是看到护常的眼神,这些话我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了。那不是他最近这阵子那种缺乏自信的眼神,而是我憧憬的那种充满坚定光芒的眼神。看到那种眼神,我不禁觉得,把一切全部交给护常应该不会有问题。
……哎呀,老实说,其实我也抱著「就算护常失败了,魔幻真真应该也会有办法解决」的想法啦。应该说,按照常理来看,魔幻真真应该会比护常更早把庄川同学救出来吧,但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毫无根据地坚信──护常一定会漂亮地把庄川同学救出来。
◆ ◆ ◆
里崎翔子
「……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平地走了,空桥什么也没问就送他走了。
老实说,我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状况。
「护常去展现他的男子气概了。」
「……呃,喔。」
我越听越不懂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很明确地说……那就是空桥的表情变得非常畅快。他们的感情纠葛……化解……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怎么化解的?虽然我统统搞不懂,不过……
他们两人之间有一个只有彼此才了解的世界,是这么一回事吧?
嘿嘿……这样很不错哟,我喜欢哟……呜嘿嘿。
「……里崎,你的口水流下来了,不要紧吧?」
「唔!讨、讨厌啦!人家的肚子有点饿了!」
危险危险……就算漏馅,再糟糕也不该让身为幻想对象的当事者本人发现……我得注意一点……
哎呀,姑且不管这些了……朝云同学,虽然不晓得是什么情况,不过这边的进展似乎很顺利喔!所以你不必觉得自己有什么责任。
赶快让魔幻真真救出来,回到你原本的定位上吧!
◆ ◆ ◆
平地护常
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拚命地蹬著脚踏车呢?
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要去救庄川同学呢?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我满心满脑都是想要见到庄川同学的念头呢?
不知道。
但是我有种感觉,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我非去不可。
我有种预感,觉得我现在一定要去见庄川同学。
我在这种毫无根据的想法驱使下──
骑著阿悠同学上学用的淑女车,顺著通往荒雅山区游乐园的上坡路奔驰了大约十五分钟。
「一张学生票!」
我把整个钱包丢给售票口的大姊姊,骑著脚踏车冲过荒雅山区游乐园的入园剪票口。大姊姊,情况紧急,请原谅我这种极其没规矩的入园方式!我稍后会回来道歉的!
「啊~?魔幻真真~?再不快点来的话~我可不知道这个女孩会怎么样喔~」
紧接著,我持续朝向庄川同学被抓的中央广场全速奔驰。
「怎么啦~?喂~魔幻真真~?现在现身的话,我可以下手轻一点喔~」
在半空中持续广播的粉红司令小姐看起来已经完全没力了。哎呀,因为魔幻真真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仍然没有现身了,想必她也很难一直维持最初的高亢情绪吧。
庄川同学被束缚在粉红司令小姐臂弯里,脸上浮现的表情是……看开……了吗?她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了,毫不抵抗地任人捉住她。
那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让我心乱如麻。
我不想看见那样的庄川同学。
她的脸上不应该浮现那样的表情。
她该有的表情,应该是更……!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庄川同学的眼睛突然动了。
那大概不是基于某种想法而做出的举动,她的动作看起来就是那么地不经意。
然后,转动的眼睛……捕捉到我的身影。
「咦……?」
那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
我清楚地看见她那彷佛见鬼了的眼神。
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想过我会来一样。
那个表情,依旧让我心乱如麻。
我的确一度拒绝过您。
您的确一直在躲著我。
可是……即使如此!
如果您陷入了危机!
我一定会冲来救您啊!
我想来救您啊!
怀抱著这股意念。
「放开────────────────────────────────!」
我蹬著脚踏板竭力大叫。
「那个女孩──────────────────────────────!」
一直在围观事态发展的群众吓了一跳转过头来,连忙把路让出来。
「呼啊?怎么了?」
粉红司令小姐好像也一样被吓到了。
她把打到一半的哈欠吞了回去,用一脸惊讶的表情俯视我。
◆ ◆ ◆
庄川真帆
看到那个难以置信的光景,我感到一片混乱。
魔幻真真被敌方干部抓住了,这是何等失态。
可是,这也无所谓。
现在的我,连戴上魔幻真真的假面具都做不到。
到头来,即使来到这个地方,我依旧无法释怀。
总觉得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然而──
我为什么会看到你的身影呢?
在我这么想的那一瞬间,一股失重感包围了我的身体。
◆ ◆ ◆
平地护常
……欸!
等等,粉红司令小姐!
「嗯……?咦……?」
呃,现在不是您一头雾水地看著双手的时候吧!
因为您在吃惊之余把手放开了!
还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庄川同学!
掉下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蹬著脚踏板,朝著预判的落点更进一步加速。
「唔……」
身体告诉我已经到达了极限。
「唔……」
断裂的肌肉纤维发出了哀号。
「呜……」
视线忽明忽暗地警告我,氧气不够了。
「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停止加速!
如果已经到达极限,那我就要超越!
只要能够抵达那里,就算肌肉纤维全部断开碎裂也无所谓!
要是氧气不够,我就用意念来代替!
超越极限吧!为了到她的身边去!把意念化作食粮!
脚踏板!
转起来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不知不觉间。
色彩从视野中消失,声音传不进耳里,握著把手的手和踩著脚踏板的脚都失去了知觉。在一片黑白的寂静世界里,所有事物都像慢动作一样缓慢地移动。令人著急的是,自己的身体也同样只能以慢动作来行动。
即使如此,我和庄川同学的距离仍旧缓缓、慢慢,却又确实地在缩短。
「──────────────!」
我呼唤庄川同学的名字。
我的耳朵听不见声音。
我往脚踏车上用力一蹬,纵身一跳。
虽然感觉不到蹬车的触感,但是似乎顺利地扑了出去。
我奋力地伸出手。
渐渐地接近了庄川同学。
掉下来的庄川同学,与大地平行著飞扑上去的我。
两者之间相隔的空间不到一颗拳头的距离。
然而地面与庄川同学的距离也所剩无几。
这是个介于来得及与来不及之间的微妙时机。
不……!
我会让它来得及!
「──!」
我的手。
「──!」
往庄川同学的身体。
「──!」
构去。
「──!」
◆ ◆ ◆
庄川真帆
「庄川同学──────────────────────────────!」
平地同学在叫我。
这就是我所能认知到的整个世界。
◆ ◆ ◆
平地护常
构……到了。
「──同学────────────!」
认知到这件事的瞬间,整个世界的色彩、声音和触觉都回来了。
「嘎噗!」
同时间,我的身体接触到了地面,一阵让我怀疑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散架的冲击袭来。
映入视野中的景色变动得让人头昏眼花,几乎等同于什么也看不见的状态。
「唔……!」
凭藉著手臂上传来的触感,我紧紧地抱住了她,像是要把那娇小的身体包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一样。
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冲击!
面对不断累积叠加的痛楚,我甚至开始认为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现在正身处地狱里受苦受难,但是怀中的温度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
感觉经过的时间好像有永远那么久,又觉得好像只有一瞬间。
「咳,哈……!」
终于从冲击中获得释放之后,我吐出一口短促的气。
全身上下的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还加重了。不过四肢似乎都还健在。在地上摔得那么狠,还滚了那么多圈,只受到皮肉之苦就了事大概可以说是侥幸了。
我的头脑冷静到可以思考这种事情的地步。
陷入混乱的反而是──
「啊……?」
开始在我的怀里蠢动起来,那副娇小身躯的主人。
「啊,咦……?」
她抬起一张标准的模范呆滞脸孔。
看来似乎没有摔痛她,我姑且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