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闻浅:“不聊这些了,睡吧。”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
只剩下窗外寒风呼啸不止。
隔壁房间。
萧珩之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姜娩就在隔壁,仅一墙之隔。
如此之近,却碰不到分毫。
闭上眼就想到她安睡的容颜,一股无名燥火便从心底窜起。
他坐起身,披上厚重的大氅,决定去走廊降降温。
拉开房门,几乎就在同时,不远传来“吱呀”一声。
段知安披着外袍走出来,面上闪过一瞬少有的尴尬。
萧珩之挑了挑眉,拢了拢大氅走过去。
“太师这是失眠了?”
段知安淡淡回应:“择床罢了。”
“择床。。。。。。”萧珩之挑眉,没继续问。
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走到外廊檐下。
风雪小了些,但寒意更甚。
望着楼下被积雪覆盖的房檐,和空荡的庭院。一时无人说话,只有风雪掠过的呜咽声。
良久,萧珩之率先打破沉默。
“。。。。。。太师苦心经营,无非是想让李知景战死封聿关,灭了平南侯府。可你有没有想过,闻浅的心始终会系在他身上。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段知安淡淡开口:“长痛不如短痛,早些让她看清真相,才是更好的选择。至于平南侯府——”
他话锋一转,带上公事公办的冷静,“如今闻氏案已让皇上猜忌殿下,殿下不久又将要与迟家结亲,朝中势力就更稳固,到时候皇上为了制衡,必然偏心二皇子。”
“而平南侯府依附殿下多年,若是就此消失,对殿下来说虽是折损了朝中势力,但也能重获皇上信任。”
“至于灭门原因,此等侯爵家族并非清白,也并非没有仇家。放心,不会连累王爷。”
萧珩之嗤笑一声:“说得冠冕堂皇,我看你不过是无法忍受闻浅心里的人,不是你罢了。打着为太子铺路的幌子,掩饰见不得光的私心,不觉得可笑么?”
段知安脸色沉下,倏地转头:“私心?那你呢?姜小姐心中所属分明是殿下,你将她强囚身边,百般阻挠,又算什么?你若无私心,大可放她离开。”
萧珩之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他、不、配。”
“有何不配?”段知安向前半步,毫不退让,“论身份,他是储君。论情意,他二人情投意合。你若无私心便会看清这些现实,若无私心便会成人之美。否则你与我又有何区别?”
他咄咄逼人,露出少见的锐气。
萧珩之周身那股压抑的戾气,几乎要破开大氅逸散出来。
风雪呼啸着,两个男人就这样对峙良久。
突然,萧珩之冷笑了一声。
他向前逼近半步,勾起嘴角:“区别就是,本王要的,从来不只是人在身边。她的恨,她的惧,她的喜怒哀乐。。。。。。哪怕是痛苦,也只能是因为本王。”
“而你,连开口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只会行龌龊算计之事。你才是连与本王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段知安的反应。
墨色大氅在风雪中划开一道弧线,萧珩之径直回了房。
漫天风雪下,只剩段知安一人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