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净荷示意婢女别说了,她看着书房的方向,沉默了片刻。
秦聪也在家,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
只要秦员外不在,他便常常这样,连日没个好脸色。
忽的,书房门开了,秦聪握着扇子进了卧房,面上稍稍平和,对汪净荷说:“我今晚不在家吃,你和琳儿自己吃。”
汪净荷起身:“你要见谁?可是林伍那些人?”
秦聪张开手,让婢女换好外衣裳,戴上巾帽,一派文人风格,方才说:“林伍他们怎么了?”
汪净荷:“这些人吃喝嫖赌,没一个值当结交的。”
秦聪:“我也不过和他们玩玩,哪里能当真。”
他如今的“地位”,和以前截然不同,当然不想自降身份,和这群没根基的汉子交心。
只是,也只有和他们在一处,他才有优越感,而不是套着义子的身份,叫人指指点点。
眼看秦聪出门,婢女暗示汪净荷让人跟着看看,就怕秦聪还是要去长林村。
汪净荷想了想,到底同意了。
……
却说秦聪倒也没骗人,他不是去长林村。
那天发生的事,让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这段时日,一直在琢磨如何能找补。
他记起林五那群人,有一个姓何的,经常跟着众人鬼混吃酒。
于是,秦聪到了酒楼赴约,和众人寒暄几句,问起何善宝:“你姓何,和长林村的何家,可有干系?”
何善宝被点到,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他何家在县城,还有点名气!
他忙说:“秦三爷,我家就是长林何家,祖上是冯家的庄头,可惜啊,唉!”
提到冯家,众人也唏嘘几句。
冯家是在建泰年间败落的,到这年头得有二十来年,子孙定都死绝了。
秦聪嘴角含笑:“这么说,陆秀才是你表亲了?”
何善宝:“倒是如此……”
林伍插嘴:“别提什么陆秀才,太不识抬举了,我就没见过那么能拿乔的人。”
“就是,叫人三催四请,不过是因为我们好奇,结果还真让他得意起来了。”
几人奚落陆挚,何善宝面上十分尴尬。
全是何善宝在外拿陆挚当谈资,引得朋友们想见,但陆挚一直不应,朋友们也因此,都觉得被落了面子。
何善宝说:“不谈他,不谈他,扫兴。”
秦聪听了众人一阵抱怨,便又说:“原来他是这个个性,怪道……”
秦聪是这群人里的核心,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无人不捧着他的话:“怪道什么?”
“莫不是这陆秀才,还得罪了三爷?”
“……”
何善宝也着急:“他可是做了什么?”
秦聪收起扇子,缓缓说:“我家那玥哥儿,大家也是知道的,虽然顽皮了点,底子可不差。”
“父亲想送他去延雅书院,偏陆秀才任书院西席,不肯收,那言语里,恐是瞧不起玥哥儿。”
这话落,众人激愤,又是对陆挚好一阵激骂。
何善宝也埋怨起陆挚,这下倒好,连秦聪也敢得罪,他脸面如何挂得住。
秦聪又说:“可惜,陆秀才是个有学问的,父亲大人还是想让玥哥儿去延雅书院。”
林伍道:“都说他是十四岁得秀才功名,不过都过去七八年了,他还是秀才,算什么天才!”
又有人说:“是了,他要真有本事,怎么拖到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