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缘愣了愣。
那香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塞到他手里。
“哥,钱我已经借到了,十万块,真是不轻松啊~”这时候少女还能自嘲,没等他回答,只低头给自己剥了个香蕉,低头一口口咬了下去。
石缘捏着香蕉,心里乱七八糟想着,十万,一个普通高中生怎么解决。
“钱……怎么借的?”他压低了声问。
姜雁没正面回答,咬下最后一口香蕉,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偏过头,一副好学生样子:“赚的。”
“二十三号床,有人找。”
护士站那支了个脖子喊人,姜雁回头应声:“来了。”
打了招呼走,石缘顺着视线看看过去,年轻小伙提着了整袋运动包,吧嗒递给姜雁。
石缘神经一崩。
摸出手机拨通电话:“你还在楼下吗?”
“十万,他手里提的肯定是十万,那小子凭什么提了十万给小雁娃……”石缘一急,拉着陈喣就要朝楼上冲!
却拉不动这小子。
他回头,脸色一摆:“陈喣,你什么意思?眼看着的因为那十万让小雁娃误入歧途!?”
陈喣将手抽出,抬头看了看市医院招牌:“上楼才更让她难堪。”他声音淡淡,倚着栏杆把玩手中开合金属打火机。
“脸面能当饭吃?”毕竟是年长这些孩子,石缘觉得不可理喻,十万块的交易能是什么好事?
陈喣站在那,情绪无太多波动。
他知道,她厌恶同情,厌恶难堪,厌恶跟赵绮丽关联的一切金钱。
“小兄弟,我看你的家境应该能拿出十万,能不能先借点给那孩子周转?她成绩从小就拔尖,家里这次真是……”石缘急道,话里带着恳求。
陈喣手里的金属打火机“咔嚓”合上。
他抬眸去看石缘,他后面的话就噎喉咙里。
“我没这个义务。”陈喣淡淡的。
“她不会要。”陈喣重复一遍之前的判断,语气笃定:“这是她的选择。”
陈喣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指尖握着的金属,摩擦出了星火,他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此刻将她看得这样清晰。
他沙哑着声音:“她选择用自己能掌握的方法去解决问题……”陈喣有些诧异,他怎么会这样想。
顿了顿,又继续道:“哪怕方法在我们看来并不理智。”
也不需要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打着为她好的旗号,毁掉她好不容易维持的“所有权”和“尊严”。
陈喣突然滞在原地。
为什么?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是谁引导他这样想?
他为什么要站在姜雁的角度去思考,这对他而言可笑至极。
游戏结束了。
他陌生和恐惧去接受对姜雁“有利”的想法。这念头像一条蛇,猝不及防窜入陈喣的大脑,不是共情、是理解,甚至是……认同。
陈喣认同了姜雁。
认同了穷人那近乎偏执的骄傲。
这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正如他想杀了姜雁这件事。
十岁之前,陈国强扮演成功一个合格丈夫的角色,整个家庭是傅文殊期望的、表面平静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