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兰本来还想着到墙根脚去找压在石头下的钥匙,到门口一看,发现门上的门扣连着锁都直接被撬掉,已经没必要了。
她推开门,看着里面空空如也,连堂屋靠近窗边的几块火塘石都被撬走,自然也不会再有别的东西。
看到这情况,苏秀兰不免又一阵黯然神伤。
周景明算是真正明白,苏秀兰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离开这里,然后被人骗去西北,她是真的迫切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人心总是这样,尽是找着软的人欺负。
在这小小的山村,也是藏着狼的。
苏秀兰一家四口人,倒有三口埋在煤窑里,只剩下她一个姑娘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家子,算是绝后了。
若是苏秀兰嫁了个好人家,或是招来一个上门男人,这个家,还可能勉强维系。
但这里也容不下她,她选择离开,这个家对于村里人来说,那就像丢在地上的一块骨头,都想着来啃上两口,只要有了起头的,立马就能将这里的一切瓜分殆尽,粮食、能用的家具、行李,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就连房子都可
能被彻底拆掉。
长时间没人打理,屋子里潮湿阴暗,散发着一股子浓重的霉味。
周景明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进屋后就抽泣起来的苏秀兰,他没有去劝阻,知道她需要发泄。
一路进村的时候,在周边田地里干活的人就有发现苏秀兰的,风声传得很快,不过十数分钟,院外就站了些人,朝着院里张望,冲着周景明指指点点。
周景明回头看了那些人一眼,心里虽然也有些恼火,但还没到去招惹这些人程度,他只是给自己点了支烟,慢慢地抽着。
等了好一阵,苏秀兰才从屋里出来,冲着周景明苦笑一声:“什么都没了,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在这里住了,我还想着在这里给你做顿饭,在这里住上一晚。”
“去办申请吧,就这么个院子,外加三四亩地,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该丢就丢!”
周景明也不愿在这里逗留:“顺便,再去你家人的坟头上去看看。”
“好!”
苏秀兰微微点头,全然没顾那些围观的人,只是寒着脸从众人面前走过。
周景明也背着包跟上,一直到村子中间,一座砖房前,苏秀兰介绍说,这房子就是村长家的,他们家也挖煤,年前的时候,是七八个人在他家开出的煤窑干活。
看样子,也挣了不少钱,房子弄得挺大,在村里首屈一指。
“婶子,在家吗?”
苏秀兰冲着屋里喊了一声。
等了两秒,没有人回应,她又喊了一声,茅房里才有个中年女人站起来,匆匆钻出茅房,见门口站着苏秀兰,还跟了个陌生男人,又赶紧钻回茅房,她还在忙着扣裤子右侧的扣子。
摆弄好以后,她才红着脸出来:“哟,这不是秀兰嘛,这大半年不见人影,你这是去哪里了?”
苏秀兰略有些犹豫,淘金的事情不好说,她不由看了周景明一眼。
周景明接过话茬:“秀兰这大半年在锦官城打工,这次回来,是来办结婚申请的。”
中年女人又问:“结婚。。。。。。秀兰啊,你准备嫁人了,嫁在哪里啊?”
还是周景明接话:“他的对象就是我,我锦官城的。”
中年女人打量着皮肤粗糙黝黑,还有些皴裂的周景明:“秀兰啊,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这也不像是城里人啊!我跟你说,我有个亲戚,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要不你考虑一下。。。。。。”
周景明咧了咧嘴:“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不合适吧?”
苏秀兰也将脸上还勉强挂着的笑意收敛起来:“婶子,我自己的事儿,我自己知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叔在不在,帮我写个结婚申请。”
中年女人见两人语气都不好,立马换了副嘴脸,下一句“在屋里”,就出门去了。
周景明摇摇头,跟着苏秀兰去了村长家里,见村长歪在靠窗的“懒人床”上睡得呼呼响,他当即上前,将人摇醒。
好歹也当着个村长,就要好说话得多了。
周景明给他递了支烟,将自己那个早已经废弃,如今用来当挡箭牌的地质队工作证给他看看,证明下身份,倒是很快将证明和申请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