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再坚持坚持,日后便与常人无异了!”白芷笑着鼓劲儿!
“哈!一想到昨天那些酸鸡的嘴脸,我就解气,再累都有动力啦!”
皇帝刚刚升起的佩服,就让这孩子气的发言逗得忍俊不禁,昨天出言不逊的选侍已经逐出宫去,这小心眼儿的!
皇帝默默看了好一阵儿,又悄悄退出去了,对守门太监道:“不许和德妃说朕来过。”
大总管春兴低头叮嘱:“你是个忠心的,谨遵圣命,前程在后头呢!”
皇帝以往只爱表妹颜色,相处之中,颇觉表妹浅薄,可那张脸实在漂亮。听说她难产瘫痪之后,心中可惜失了一位美人,却没放在心上。只凭血缘,皇家养她一辈子也无妨。只是万万没想到,表妹是这样坚韧顽强的人!
皇帝吩咐太医院把德妃的脉案送过来,仔细翻看。看着脉案上“大出血”“病危”“已尽全力”“希望渺茫”“臣无能”之类的记述,才知她的情况有多严重。太医下了定论,无法再站起来,她却力排众议,采信医女白芷,全力配合,方有如今。
期间,是怎样坚定不移,又是怎样坚持不懈,只看她冬日湿透的衣衫,就可窥一斑而知全豹。
皇帝被深深震撼住了,不是昨晚灯火下美貌晃眼,而是对她人格的钦佩。德妃,一个娇气、浅薄的小女子,做到了大男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皇帝第一次把德妃真正看进眼中,这不是一个有血缘的美貌宫妃,而是有韧性、有品格的人。
再翻看殿中省账簿,甘棠宫这一年来花销均在规矩之内,多亏太后、皇后额外赏赐。皇帝摸摸鼻子,就自己赏赐稀薄,有些脸红。
更难得的是,甘棠殿没有哪个宫人“毛手毛脚”打坏东西被动私刑,退回殿中省。皇帝也是宫里长大的,知道绝大多数人欺下媚上,打骂虐待宫女内侍,一般不是太出格,也无人管束。
再想想那个低贱的太监,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忠心为主,表妹调教下人的功夫也太厉害了。
皇帝站起来,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他的表妹,居然是这样好的人吗?
这就像你拿了三两银子,在街边买了一颗空有其表的牡丹苗,随意种了两年,突然发现她是名品,三千两金子不换的那种。欢喜、庆幸、喜出望外!
皇帝现在就觉得自己得了名品牡丹,必须好好养护。
李茉重新梳洗过后,守门太监已经把皇帝悄悄来、又悄悄走的事情禀告了,当然,皇帝的告诫他也一并说了。
清霜着急道:“完了,陛下见到您那么狼狈一面,这可如何是好?”
“不急,再看看。”这就是不知历史的坏处了,因为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性情,所以不知自己该如何表现。皇帝若是喜欢“真性情”,自己就明艳爽利,皇帝若是喜欢守礼的,自己就优雅高贵,因为不知道,只能一点点试探。
下午,殿中省就流水一样送来赏赐,说是陛下特意叮嘱。
李茉看着摆满庭院的赏赐,拿起一支珠钗,笑了。
冬至之后,后宫中人便知道,德妃复宠了。
“也是,那么漂亮,得宠是应该的。”有人如此酸溜溜道,还只能背着人说,那个不修口德的选侍就是前车之鉴。
元旦宫宴上,李茉再一次精彩亮相,把后宫第一美人的名头砸瓷实了。
从此,她也恢复每日向皇后请安的日程。
皇后对她的到来表示了口头欢迎,也就如此了。正月里,各种祭祀、宴会,皇后累得接见宫妃必须上浓妆,没力气和德妃斗嘴。
到了二月,就是永安公主生辰。
皇帝提前一天到甘棠宫,看李茉抱着小公主,让她站在自己腿上玩耍,连忙把孩子接过来:“这胖球重得很,当心压坏你。”
“陛下这么说,咱们安安要生气了,安安才不胖呢,是不是?”李茉顺着皇帝的手势坐下,不坚持行礼。试探几次之后,李茉发现皇帝不喜欢宫中一板一眼的礼仪,私下相处放肆一些,他会更开心。
永安长着小嘴噗噗:“歪歪……”
皇帝侧头躲开口水攻击,“什么歪?”
“坏坏,我们小公主可聪明啦,知道父皇嫌弃她重。”李茉笑着斜他一眼。
皇帝立刻软了心肠,坐在李茉身边,身子紧紧相贴:“娘娘明鉴,岂敢嫌弃小公主。”
眼波流转间,李茉傲娇哼唧一声,“小公主说,看他日后表现吧!”
皇帝想去搂李茉的肩,李茉把永安塞在两人中间,眼神带笑得在他和女儿中间来回扫视,然后低低笑了起来。
皇帝知道她取笑什么,唉,自己的女人和女儿,有什么办法?只能宠着啊!
皇帝不能再待在殿内,抱着女儿往外头去,二月的冷风硬朗,李茉这个身体不能吹风。殿外纸廊已经换成高高挑起的布障,皇帝抱着小公主在廊下看梅花,闻着幽幽传送的冷香。
晚餐过后,皇帝也不走,时隔一年,第一次和德妃有了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