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氏转向温棋语,嘱托道,“棋语,你行事向来稳妥周全,届时便多费心,照看着你表弟表妹些。”
温棋语闻言,欣然应下。
……
除夕夜,相府各处灯火通明。
子时将至,外间便隐约传来更鼓与远处第一波辞旧迎新的鞭炮声。
丞相和舒氏为小辈们发了红封,又说了些吉祥话,众人便各自回了院子。
在府上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合心意,至少气氛要比郗崇那别院热闹许多。
……
温寂回到自己的小院,甘棠已备好热水,伺候她梳洗完毕,便懂事地退下,留她独处。
屋内只留了一盏灯烛。
她在妆台前坐下,从旁边取过一个扁平的木匣,打开之后,里面多了两封书信。
封皮上是她熟悉的字迹,她拿起最上面一封,也是最新的一封,就着烛光拆了开。
信不长,絮絮叨叨的一些日常,只有写杳杳两个字的时候墨汁渗了出来,像是蘸了更多的墨。
又或者是停顿了许久。
温寂直接在信纸上摩挲了一下,将信纸叠好,放回了匣中。
她起身走到了书案前,取了一张信笺铺开。
拿起笔,舔了舔墨汁,却又停下,将笔搁到了一旁。
转而走回了内室,没有唤人,取了一件厚实的银灰色斗篷披上,悄然推门出去了。
……
寒冷的夜风涌入,远处仍有零星的爆竹声。
廊下值守的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晃动,洒下一片晕黄的光。
守夜的小厮正倚在门廊下打盹,听到脚步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见是温寂,连忙躬身,“二小姐?这么晚了,您…”
“开门。”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大公子离家前有过吩咐,小厮不敢怠慢,连忙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温寂让小厮不必跟着,独自走了进去。
院内积雪白天的时候被清理过,却依旧透着无人居住的冷清,树影被风吹的摇晃,落在台阶上显得分外寂寥。
推开正房的门,一股淡淡的松木味道扑面而来,屋内陈设一如往常,每日都有仆役细心打扫,只唯独少了人的生气。
她熟门熟路地找到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灯。
没有在外间多做停留,温寂抬步便直接走去了内室。
打开靠墙的衣箱,里面整齐叠放着温洛平日不常穿的一些旧衣和被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极淡的,阳光和书墨的味道。
她伸出手,抱出一床厚实的被子,走到床榻边,有些用力地将它扔在宽阔的床铺上,
然后自己也脱了鞋,解开斗篷,一股脑的钻了进去。
很快便沉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