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孙福,在陈嫔失宠被禁足,尚未亡故之时,他便已开始暗中活动,似有另寻高枝的心思。”
侍从问道,“属下还要不要继续查的更深一点。”
温寂静静听着,片刻后,她道,“算了,不必再深究。”
有些东西,知道个大概方向便已足够,查的太细反而不妥。
……
另一边,舒灵霞正听着侍女在下人那处听来的闲话。
“光是那南海的珠子就有满满一盒子,还有两匹鲛纱,淑妃娘娘可真大方。”
鲛纱稀有珍贵,一直是贡品,江南一年也进贡不了多少,一寸一金。舒灵霞在江南时也只曾经偶然得过一小块,宝贝似的收着。
她心中有些不得劲,好奇道,“淑妃娘娘,待人一向如此宽厚吗?”
侍女对京城皇子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知之甚少,于是凭着听闻答道,
“听别人闲话提过,都说二皇子殿下和淑妃娘娘是宫里顶和善好相与的主子呢,性子最是温和不过。”
……
炉子里的熏香袅袅升起,大开的窗扇吹入一股冷风,打散了室内有些令人昏沉的暖意。
温寂在房中安静看书时,侍从来禀,丞相请她过去。
她眼睫低垂,视线在光滑的桌面上停留了片刻,眸光闪了一下。
而后将书册轻轻放在一旁,沉淀了下心绪,才起身朝着温相的书房走去。
书房内燃着宁神的檀香。
丞相并未坐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立于窗边,似在观赏一盆虬枝盘曲的盆景。
他身着深紫色常服,身形笔直挺拔,即便只是静立,也有一种深沉的气度,如同一座静默的青山。
温寂行了礼,唤了一声父亲。
丞相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转过身。表情平静,倒不似平日那般严肃。
“起来吧。”
温寂起了身,静立在一旁。丞相却又转回去看那盆景,温寂便也走近几步。
那盆中是精心栽培的两株矮松,一株苍劲,一株稚嫩,同植于一盆。
“你看这盆景。”
丞相忽然开口,“面上看,是两株独立的树木,各有姿态。可这盆中之土有限,它们的根系在底下早已盘绕交错,不分彼此,共汲养分,也同承风雨。”
他指尖虚虚点过枝干,“这便如同世间血脉相连的宗亲长辈与晚辈,枝叶或可伸向不同方向,但根终究要扎在一处。唯有根系稳固,彼此支撑,这树方能长得葱郁,荫庇其下所有枝叶。”
温寂在一旁沉默。她听懂了丞相的意思,但她此时并不想听他云里雾里的教导。
丞相终于将目光从盆景上收回,转向她,进入了正题。
“你上次提及之事,关于皇后与太子,为父着人细查过,并未寻得确实证据。”
温寂听罢,眉头凝起,她转头看向父亲,轻声道,“父亲,您觉得我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