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小说

第 68 章（第2页）

不过连续被这样轻飘飘的阳光散去了两次伤害，他本人难道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我没有违背信仰，但她也不是巫师。”少女说。

戴维森却一下子来劲了，他言辞凿凿：“我们保护着这里，却不知道这个巫……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进入的修道院，她难道不是擅自闯进去的吗？还有我的手下指认她为杀害了阿方索公爵的那个凶手，阿方索公爵还是名虔诚的光明神信徒，在种种证据面前，你难道还要包庇一个罪大恶极的通缉犯，否认她的真实身份吗？”

这语气激烈、神态激昂的话却并未让少女有丝毫表情变化，更不要提被戳穿真相的恐慌和心虚了，她还是那样平静到堪称冷漠：“我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她比大多数人更能得到神的眷顾，处决她才会违背我的信仰，但如果你也愿意这样起誓的话，我将质疑你对光明神所持有的忠诚。”

戴维森的嘴角控制不住得抖了抖，手上的长剑握得死紧，青筋暴起，脸色可以说很难看了，让人看了会肯定得认为下一秒他就要一剑刺来。

但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选择义无反地进攻，而是收起长剑，向着前方虚虚点了下头：“既然您这么说了，那就先这样吧，但我随后会申请面见院长大人核实这件事。”

戴维森暂时的妥协了，不是真信了圣院女士的话，而是——他也不是什么瞎子，实力与实力之间的沟壑有时候简单到一个术法就能看出来，这个看起来像菟丝草一样娇弱的圣院女士，能把代表光明的阳光运用的如此自在随意，她到底是什么程度的力量，戴维森不敢也不愿想。

随着光明骑士队长的退开，其余光明骑士们也都跟在后头，有序站回到了城墙之上。

曲未央目睹这一切发生，眼看着一场战斗就这么被解决了，她的眼神里多了些惊奇。

于是她转过身正面对着少女：“你说谎了？”

确切地说，一个半天前还宛若木偶、没有灵魂、只会执行操控者命令的人，突然会自主交流，不仅会对外界事物加以干涉，并且以神的名义说谎？

虽然还没什么情绪表露。

也够让她不得不感到惊奇了。

饶是之前有心想要改变少女的曲未央，都觉得这进度未免太快了些。

曲未央还以为，最坏的结果是少女灵魂早已被腐蚀殆尽，所以即使把恶人做过的所有罪证摆在少女面前，她也不会明白，也不会懂。

就那样打不醒骂不醒、浑浑噩噩过完接下来的人生，也许会有新的裁决者接任，继续她空洞错误的人生。

而自己，为什么在一路的打杀中，独独放过了这个少女、对她手下留情呢……

在看见少女没有生机的神情的时候，她感觉心口有些刺痛，npc会流血但不会生病，更不会有什么心脏问题，当时曲未央想不出原因，后来等传送阵下去以后，看着那张脸再度传来的刺痛，她就知道了那样的刺痛是什么，有自嘲有尴尬，但最多的是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

曾经的自己，从在游戏中诞生出来的那刻起，就是那副样子，她没有什么被人带坏的历程，但就是很麻木，很迟钝，和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阻碍，比起不想死，其实更不想活，更具体的形容，就是她根本不懂活着有什么意义，但对死的反应也平平无奇。

不过，如果她保持着那副样子下去的话，现在就不会有曲未央了。

剑三世界里就少了一个微不足道的npc，五毒教总坛上不会出现一个毒萝的身影，更别提，玩家的世界里有她的存在了。

游戏数据是个能随时抹去的东西，初生的路人npc也最易湮没在重制的世界里，可她活到了现在，而让她一直活着的，是这被激活唤醒的灵魂。

在来这个世界之前，曲未央也曾想过，若是姐姐们作为玩家哪天下线后再也不玩这个游戏，那她是不是也会消亡，不是一瞬间的消失，而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耗尽自己的期待，等发现再也没有等待的执念后，就会安静地放弃一切，让灵魂重归死寂。

对于这样的未来，她担忧但最终决定坦然接受，起码拥有过被唤醒时的美好记忆不是吗？

并且，在这个世界，她好像像姐姐们一样，唤醒了一个曾经的自己，只不过她是把活着的意义归结到在姐姐们还在的美好日常里，少女应该没什么可寄托的对象或者物件吧。

但说到底，这算是件好事，虽然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步让少女想法转变得这么快的，但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而听见曲未央的问话，少女摇了摇头：“我不会说谎。”

“说谎也没——你说什么？”曲未央被这答案噎住了，不好意思，她现在都怀疑这句也在说谎了。

“我说我不会说谎，在光明之下，神的注视下，我不会那么做的，坦诚是一个信徒最基本的素养。”

曲未央：“……”好吧，少女好像还是很沉迷她的光明神教义。

曲未央：“我不是巫师这个确实是事实，但‘能得到神的眷顾’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扩散思维，总不能是黑暗神吧，那好像有点，毕竟好几个人谣传自己是黑暗神。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光明神留下的痕迹。”

少女说得一本正经，就跟说得真的一样，什么痕迹，曲未央忍不住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上，还拍了拍衣袖，别来沾边，她又不信这个，没有信仰的人肯定不配得到神的眷顾。

而看着曲未央的动作，少女没什么其他反应，突然露出一点疑惑的神情：“也许不是光明神，这个世界还有别的神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