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目人们指着队列当中,一玄彩一白洁,两辆并驾齐驱的轿撵,略带宽慰道。
“好在,卢亭公子珏爱重大族姬,亲自来接亲,否则,都不敢想大族姬去了灞海,日子有多难过。”
闻言,风无碍也喜笑颜开,跟着一并附和。
“好在,好在……”
我好在途中伺机动手!
遂变装成天目人装束,跟着队列一路行进。
一连十日,待风无碍将夜间防守摸清后,便开始着手在今夜动手。恰巧,当夜亦是送嫁队列,留在陆地上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进入水路,沉入灞海。
是时,天星浩瀚,云河邈远。
整支送嫁队列,都异乎寻常地格外低落,匆匆用罢夜食后,便沉闷地聚在一处,遥望故都。
蓦然,沉寂中,有人发出惊呼。
“来了,来了,它们来了!”
须臾,凝滞的人群迅速动作起来,赶车的赶车,骑马的骑马,奔跑的奔跑,皆大呼。
“陨矢来了,快散开!”
一瞬间,地面上人群四散,朝着十里一亭的“机变阁”赶去。
所谓“机变阁”,乃矢疆的特色建筑,为庇护行路的天目人无端被陨矢所伤而设。与寻常阁楼不同,机变阁高达百丈,通体磁力,能够将陨落附近的星矢、流火,吸附于外墙。
因此,躲避的人们,无须进入阁内,只须环绕着阁外,等待陨矢过去即可。
很快,整片栖息区的天目人已跑光,唯剩下风无碍在观望。
她仰头,但见天幕龟裂,星辰震荡,遥遥坠落;转眼,又见那一玄黑、一白洁两辆轿撵,仍不知何故停驻在原地,纹丝未动。
“莫非这些天目人,慌得连自己个儿的主子都忘了?”
风无碍好生纳闷,犹豫之下,闪身靠近岐荼瑶姝的轿撵,敲了敲门框,无人应答,而后撩开帷帐,惊见内里空无一人!
霎时,风无碍浑身汗毛直起,有冷汗从额角沁出。
“情况不对!莫非……我已暴露了行迹,反遭他们设下了埋伏?!”
顷刻间,风无碍脑海内,闪过许多种可能,下一瞬,便有裹挟着天火的陨矢,疾风骤雨般从顶上扎下。
只听“噼啪噼啪”一通乱响,轿撵已被扎成筛子,继而燃起熊熊大火,陷身其内的风无碍,拼尽了全力,才险险脱身。
原本,死里逃生后,她该第一时间奔赴机变阁。熟料,她不经意一瞥,瞧见了一旁通体白洁的轿撵,仍完好无损,且门窗紧闭,遂一时意动,又破窗闯了进去。
“咯——”的一声轻微响动,风无碍双脚落地。
紧接着,耳边响起三道惊喘。
“呵——”随着声响望去,风无碍也不由得冷气一抽。
想不到这座轿撵内,竟藏着三个人!其一是她早就熟悉,一身喜服的岐荼瑶姝,其二则是白衣紫眸的玉面公子,想来应是那前来接亲的卢亭公子珏。至于第三个人,才是最令风无碍意外的——居然是她早在五年前,就已亲手了结的金易所掌事——陶春宜!
“你怎地没死?!”
风无碍惊吒一声,正要出手,同一时间,轿撵内的卢亭珏与陶春宜亦联手攻来。
无暇多想,风无碍当即以掌风拍开陶春宜,选择将剑架在了,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卢亭珏的颈项上。
继而,问出同以往,如出一辙的话语。
“你为何要陷我于不仁?”
殊不知,这边话音还未落,那边轿撵内的三人,竟齐齐紧张起来。
随后下一瞬,在风无碍与卢亭珏的身旁,竟眼睁睁地,又多出了一对,风无碍与卢亭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