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还是不要贸然尝试为好。”
“没事,这就是一种模样奇怪的丸药。而且原料没有毒药,就是有些暂时判断不出的东西。”罗甘松对自己的嗅觉和眼力非常自信,更是给予了味觉很高的评价,觉得这险值得冒,而外行的担忧比较多余,“我尝一下绝对能知道。”
他又动胳膊,但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在对陈公子投去惊讶疑惑的目光时,罗甘松听见还有人提醒他。
“堂主,您别吃。”这回是孟姑娘,她正把凑近鼻子的瓷瓶放下,脸色微白,眉头拧着,表情说不清是着急紧张还是别的什么,只有那双眼睛中的阻止之意再明显不过。
耳朵里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嗡鸣不休,苏子牙刹那间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仿佛是在屋内,又仿佛是在山巅,否则为何如此之冷,像是山风将遍体冷汗吹透。
“孟……”她恍惚间听到有人唤她,那人不知为何只说了一个字就骤然顿住不再说全,“想到什么了。”
深吸一口气,苏子牙稍微找回点眼前的视野,努力忽略那仍萦绕的鼻尖甚至脑海的古怪气味,尽量镇定的道:“罗堂主,许兰先前是在许先生的善堂吗?”
罗甘松不明所以,但见苏子牙的状态,不由怀疑这丸药是不是真有什么异常,让方才还好好的姑娘瞬间毫无血色还直发虚汗。
于是他不敢怠慢地回答:“对,善堂里不少孩子长大些就会离开去找工作养活自己……孟姑娘,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苏子牙感觉有人扶住了自己,还接过了手中的瓷瓶,但她没空管这些,继续问道:“长生堂不是人人都能来当学徒的吧,许兰为什么能进。”
这话说的直接,和不少质疑几乎重叠,让罗堂主有些不快:“她的鼻子很灵,很有天赋,即便基础差些我也愿意培养。许先生即便是我朋友,我也不会为他的义女开后门。”
“……抱歉,是我没组织好语言。”苏子牙吐出胸中浊气,让自己尽量严肃而可信,“您若信我,可以让小兰吃一颗丸药,她的病应该就能大好。”
“什么?”罗甘松几乎要气笑了,“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能给她吃,孟姑娘,您总要给我个理由。”
“堂主,瓶子上的粘腻您可认得?”唐朔将瓶子递给对方。
我们还真有些默契,苏子牙精神恢复了些许,倒是有功夫心中腹诽了,同时接话道:“我相信您一开始调查时的仔细认真,那这个瓶子很可能是在那之后才放回来的。”
有些事不用太挑明,罗甘松就已经闻出那粘手的东西是什么,再结合那两人的说辞有了自己的猜测。
脸颊肌肉抽搐了两下,他冲到窗前,撑开木窗朝下望去,院中屋檐下四个没在前厅接待病人的学徒正在处理制药所需的药材。
其中有一味药材正是会茎部折断溢出粘液,沾到别处只要不干透就仍有粘性。
*
修行内功对耳力的提升还是十分显著的,在待客室休息的苏子牙听到了某个房间内一个孩子的哭诉。
“我……我就想捉弄她一下……就是个药而已,哪能想到会这么严重……”嗓音颤抖到几乎破碎,别提有多害怕和委屈,“有什么病是堂主都没有办法的……我……我担心真出事,就,就把那东西放回去了……”
“她也算做了好事。”唐朔见苏子牙久久沉默,轻声道,“否则此事可能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你怎么知道那药丸有问题?”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半晌后苏子牙却问出了另一个关键。
“……我……见过类似的丹药……”唐朔犹疑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察觉她正盯着门口,也就适时住嘴。
“脉象确有好转,但人还没醒。”很快,罗甘松推门走进待客室,看向苏唐两人的眼神终于不再向先前那样充满怀疑,不过疑惑倒是后来居上,“这瓷瓶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为何你们不让我吃,小兰吃了却能治病?”
“她恢复了就好。”苏子牙点头,表情还是有些凝重,“若小兰醒了,您可以问她,我也很好奇。”
罗堂主张了张嘴,显然想说:你好奇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但看那孟姑娘略心不在焉,他感觉兹事体大,也就叹了口气说道:“这孩子……唉……也是,一切不如问她来的清楚。”
正烦恼,他就听许兰的救命恩人以及“带来”这所有麻烦的年轻姑娘说:“罗堂主,我想请您帮个忙,是关于许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