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黎朝朝屏住呼吸,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贴着冰凉光滑的木地板,滚进了宽大床铺的阴影之下。床底的空间比他预想的要狭窄,灰尘的气息混合着木材的清冷,直冲鼻腔。她紧紧蜷缩起身体,一动不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那双鞋停在了床边,就在她眼前几尺之外。她能看到灰色拖鞋的鞋尖和笔挺的西裤裤脚。来人显然发现了空无一人的床铺。
她感觉到脚步声又踏入了卧室的前厅区域,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在客厅里略微停顿,似乎在环顾四周,然后,脚步声逐渐远去,伴随着房门被带上声音,一切重归寂静。
趴在床下的黎朝朝大松了一口气,暗自窃喜,她又耐心等待了几分钟,让自己恢复一些体力,又确认外面再无任何动静后,才开始动作。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和紧张而有些酸麻,她用手肘支撑,极其缓慢地从床底的阴影中向外挪动。
当她大半个身体终于从床下探出,重获相对开阔的视野时,忍不住抬起头,想再次确认房间的空无一——
呼吸瞬间停滞。
就在不远处,靠近屏风阴影与客厅光线交界的地方,站着一个人。
Morpheus正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好整以暇,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很好,还不傻,知道用声东击西的招数,书没白读”。
黎朝朝僵在原地,所以刚才那离去的脚步声、关门的声响,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是投石问路,是让她自动现身的诱饵,她觉得自己被耍了一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她有些绝望,这个人似乎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而更让她不解的,是眼前的男人仍旧固执地端着粥,要她吃。
她皱眉,就是不吃,推诿间,她不小心打翻了他端在手里的碗。
热汤瞬间倾泻而下——
“啪——!”
整碗食物直接从他手里滑落,碗掉在地上,汤汁只溅到了黎朝朝的手上,却溅到Morpheus的衣服上,裤子上。
她猛地僵住。
Morpheus低头,看着地上那摔碎的狼藉,又慢慢抬起眼,半眯着看向她。
房间陷入一秒的死静。
黎朝朝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却不料,他什么都没说,按铃喊来人打扫地上的狼藉,进来的是个上了些年纪的印加女人,女人快五十岁,进来后不听不看,只默默地打扫地上,清理干净后又换掉了被子,然后迅速退出去了,退出去前,Morpheus对她又说了一句什么。
印加女人走后,Morpheus默默看黎朝朝一眼,递给她一包纸。
她正在走神,看到手中的纸,有些不理解:“什么意思?”。
Morpheus不说话,房间里死寂一片。
而更让她绝望地是,她发现对方停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开始抬手解西装扣子。一颗,两颗……动作从容不迫。
看到他脱衣服,坐在床沿的黎朝朝只觉得血液凝固,浑身冰凉,指尖深深陷进柔软的床垫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Morpheus忽然出声,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好看吗?”
“什。。。。。。什么?”黎朝朝有些没反应过来。
“第一次看男人换衣服?”Morpheus挑眉,含笑道:“你既然不想转过去,那你就看个够吧。”
黎朝朝气结,又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人不是那个意思,连忙背过身,把眼睛捂住:“喂,你换衣服不会出去换吗?”
“这是我的房间。”
黎朝朝闭嘴了。
房间里只剩下男人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以及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他径直走向靠墙的深色实木衣柜,衣柜里整齐悬挂着一排衣物,大多是深色系,面料看起来相当考究。
他从里面挑选了另外一套西装穿上,然后动作流畅地将它穿上,细致地抚平衣领和袖口,垂眼看着背对自己的黎朝朝,思索几秒,又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一边,把白衬衣袖口微微挽起来,单手松开衣领间的两颗扣子。
与此同时,刚才的印加女人去而复返,手中端着新的粥和小菜,进到屋里,把它放在前面客厅的茶几上,对着屋内说了一句什么,就退了出去。
而这时,感觉到身后没有动静,黎朝朝大着胆子转过身来,她发现穿着白衬衣的Morpheus,眼神半眯地朝着大床走了过来,看起来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