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这下假装迷路也不管用了。
他颔首后默默缀在那宫人后头,在心里遗憾道。
到了林苑里,那里各位“准驸马”已经到了不少了,能听到有人言语轻佻、跃跃欲试,他不欲出风头,选了处竹林后头的石桌在心里默琴谱。
这处地方临着一片湖泊,有一道长桥牵引至湖心小亭前,现下亭子四周围了纱帐,隐约映出个袅袅的身影。
谒者唱诺着喊出下一位公子的名字,卢毓林便不再多看,扭头默默出神。
“廷尉丞卢毓林卢大人——”
……
无人应答,那太监有些尴尬,提高了声音再喊一次:“廷尉丞卢毓林卢大人——”
“在!”
卢毓林如梦初醒,猛地站起身,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劝服公主一边毅然决然踏上那长桥去了。
“臣廷尉丞卢毓林,拜见公主殿下。”
“哦,你就是那个拒了本宫的小卢大人啊。”头顶一道妖媚的女声道。
卢毓林却出了半身冷汗,他屏住呼吸,狠心往下重重一磕:“臣不敢!”
“不敢?你可是洋洋洒洒手书了几百字呢?”
许是因为埋着头的缘故,卢毓林头脸涨红:“公主既然知道臣上表请辞,就该知道臣心有所属,何必再来逼迫臣呢!”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我向太后皇上禀报上去,为你二人赐婚。”
“这……”
卢毓林好几次张口欲言,良久又打消回去:“臣不能说。”
“不能说?是是楼家的姑娘?”
卢毓林被点中心事,正心慌着,却突然察觉不对,他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前头发文问的赫然大变活人。
柏姜支颐坐上首,含笑道:
“你胆子也是够大的,近年来汉胡不合,是楼家与你家更是死敌,你竟敢看上他家的小姐,不怕他家家主杀到你家砍了你?”
“娘娘您怎么……”
“先帝驾崩时你家老爷子见风使舵,哀家可以既往不咎,你继续替哀家办事,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何?”
卢毓林终究还未真正掌家,连自己的婚娶都不能做主,柏姜留了个心眼儿,只叫他往慈安寺与金吾卫秘密送信,她现今没多少插手朝局的机会,绝不能假手他人。
头天选夫会结束时,柏姜在入选的册子上加了一笔,卢毓林听见自己名字哭丧着脸又不敢多言。
柏姜乘辇回宫时正路过小六上武课的教场,耳边听见稚嫩的“嘿哈”声,她疑惑地看了看天边变幻的暮色——
小六的武课不是在清晨么?
不过她还未曾见过小六练武的样子,便吩咐叫车架改道。
小六正跟着武师傅站在夕阳的余晖里,不知是热的还是累的,小脸通红,阴影里立着两个高大的身影,竟是褚绍与纥骨含微。
柏姜没做声,直到小六下了课跑来她这边撒娇,一旁的宫人赶着趟地送来干帕与茶水伺候着,柏姜才开口问:
“怎么今日晚间来练呢?”
小六累极了“咕嘟咕嘟”饮完了茶才舒一口气仰着脸说:“上回朕没有拿稳剑,摄政王不放心,特意来校场监督着。”
褚绍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陛下还在长身体,晨起太早不好,傍晚下了课还能多吃几碗饭。”
柏姜权当他有理,点了点头,又听他说:“娘娘怎么从那边来?难不成也去玉陶的选夫会了?”
“嗯,宫里闲坐无聊,哀家去帮着掌掌眼,毕竟玉陶选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
“娘娘眼光好?”
“哀家眼光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