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那时我尚在襁褓。”代兰亭笑了,“单论如今,她也算蠢得无可救药,自己想不通非要寻死,将这恩怨强行扣在我头上,我自然无辜。”
这话如同尖刀,狠狠戳到了代玉尘的痛处,她常年积压的怨气直接烧了起来,但她又骂不出来什么恶毒的话,只怒道:“你就该胎死腹中,跟你娘一尸两命!”
代兰亭只觉喉咙发紧,嘴中发苦,牙齿不自觉咬了咬。
他将麻布放在地上,本欲转身就走,可胃里不断往上翻涌的酸水让他倍感烦躁,他看向代玉尘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道:“你母后究竟怎么死的,追根究底,怨我吗?”
“你非要怨我,我也认了,自始至终我何曾埋怨过你一句?”
“若非顾念先皇后,我何须大费周章让英英来劝你放下林砚?代玉尘,你究竟是眼盲心瞎,还是不肯睁眼?被人从头到脚利用殆尽,最后一脚踢开,你又比我好上几分?”
说罢,他气冲冲转身就走,刚走两步,迎面撞见了代清裳。
一瞬间,他眼皮狂跳,跟见了鬼一样,立马就要蹿出去。
前有狼,后有虎,这回可把他害惨了,等他回去,高低要找楚元英算算这笔账!
“站住。”代清裳自觉找不着他,先去寻了楚元英,这才知晓人在公主府,折腾了两趟,好不容易才逮到他,怎会让他从眼前溜走。
代兰亭苦笑,乖乖地喊了一句:“阿姐。”
代清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代玉尘身侧坐下,沉声道:“你话说重了。”
代玉尘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置信道:“你帮他说话?”
到底谁话重,听不出来?
“等一下。”代兰亭有气无力地打断,“你还是怨我吧,但在此之前,我想吃顿饭。”
代清裳冷笑一声,道:“还吃饭?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代兰亭:?
“你找我算什么账?一天天就我欠账?我找谁算去?”代兰亭快绷不住了,那叫一个委屈,都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滚,“好啊,你们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活了,我今天就要饿死在这,谁来都不好使!”
代玉尘:……
代清裳:……
“吃不吃醉鸡?”楚元英小心翼翼从殿门口漏了个脑袋。
代兰亭骤然回头,走路都带了几分气势汹汹,一把抢过楚元英手里的醉鸡,还对她翻了个白眼,道:“少来我跟前转悠,我这会儿正生你的气呢!”
说罢,他往地上一坐,盘好腿,扒开油纸包,气呼呼扯了一个鸡腿就塞嘴里,一边吃,一边不忘瞪着楚元英。
楚元英乐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软软地道:“我都给你送醉鸡了,你就原谅我吧。”
“好。”代兰亭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楚元英惊讶了一下,真没想到还挺好哄的。
她本是跟代清裳一起来的,路上想着代兰亭许是没吃成醉鸡,便返了回去买了一份,故而来慢了一步。
此时殿内气氛有些凝重,她也没听到前因后果,便悄悄朝代兰亭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