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真的……够了。
沈清弦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她看也没看花弄影,更没去碰那杯酒,转身,声音冷得如同昆仑最深处的玄冰:
“戏已看完,告辞。”
说完,不等花弄影回应,身影已化作一道青烟,毫不犹豫地消失在碎星楼顶,速度快得惊人,甚至带着一丝仓皇逃离的意味。
观星台上,花弄影看着沈清弦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对面露台上似乎因这突兀离去而微微蹙眉的凛月,满意地端起那杯醉星酿,一饮而尽。
“啧,真是经不起逗弄。不过……这反应,倒是比预料中还有趣些。”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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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露台上。
幽萝确实在凛月耳边低语,说的却是:“尊上,你看碎星楼顶,那位戴着面纱的青衣女子,身形似乎有些眼熟?而且花弄影对她似乎颇为‘热情’呢。”
她刻意引导着凛月的注意力。
凛月本就因心绪不宁和体内冰焰躁动而烦躁,听到幽萝的话,下意识地望向碎星楼顶。恰好看到花弄影亲昵地推向那青衣女子酒杯的一幕,以及那青衣女子骤然僵硬、然后决绝离去的背影。
那背影……清瘦,挺拔,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
是……她吗?
沈清弦?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和花弄影私下会面?
花弄影那句模糊传来、语焉不详的“独饮闷酒”、“与新人把臂同游”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凛月心中那团混乱的、压抑已久的邪火。
所以,她那般急切地离开昆仑,来到流云城,不是为了什么“烬”组织,而是为了私会花弄影?而自己与幽萝站在这里,落在她眼中,便是“与新人把臂同游”?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是失望、还是被背叛的刺痛感,猛地冲垮了冰封的堤坝。玄冥冰焰“轰”地一下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将露台的栏杆瞬间冻结、碎裂!
“尊上!”幽萝惊呼一声,连忙后退,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快意。
凛月死死盯着沈清弦消失的方向,暗血色的眼瞳中冰焰疯狂跳动,袖中的旧香囊几乎要被捏碎。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画面再次汹涌而来,夹杂着沈清弦决绝离去的背影和花弄影戏谑的笑容,让她头痛欲裂,心神大乱。
她猛地转身,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恐怖寒气,声音嘶哑冰冷:
“回别院!”
她需要冷静,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香囊,那些记忆,还有沈清弦……她们之间,到底隐藏着什么?!
幽萝看着凛月失控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棋子,已经落下。接下来,就看这盘棋,如何走向更混乱、更有趣的方向了。追妻火葬场?这才刚刚点燃第一把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