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心烦意乱,被搅动了心神之间,马车停下了。
傅执年霍然起身准备下车,脚步顿了一下,又伸出手。
沈芷卿抬眸看他那冷峻的侧脸,迟疑片刻还是将手攀了上去。
“谢侯爷。”
下了马车气氛也不见好转,依旧是阴恻恻的,沈芷卿挪动着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厢房面前。
“沈二姑娘,回家了。”傅执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得沈芷卿紧了紧袄子。
她低着头,快步走进厢房内,刚一转身,“哐当”一声,大门便紧紧关上。
桑甜在门外惊呼:“小姐!”
沈芷卿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拍打着房门,“侯爷,奴婢知错了。。。。。。”
桑甜转身跪在地上,“侯爷,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她一边求,一边磕头。
带着哭腔的呼喊一声又一声,傅执年听得心烦,转身将钥匙递给追风:“外面你看不紧,里面总看得紧了吧?”
追风双手颤抖着接住钥匙:“属下明白!定将功赎罪!”
傅执年又冷冷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日三餐照送。其他时候,不准她踏出此门半步。”
门内,沈芷卿整个人颓然跌坐在地,这一次,是真的惹恼了他。
前几日因合作而生出的几分温情,只是自己的妄念,沈芷卿终于明白,傅执年骨子里一直都没变,冷酷狠厉,哪怕今日他把自己杀了也不意外。
人既已抓回,傅执年不再停留,抬脚就朝着梅苑后门走去。
今日怠慢了关大人,还需去赔罪。
飞云紧跟在傅执年身后,两人策马疾驰,终于在落日黄昏之前赶到了鸿胪寺。
出示腰牌,傅执年往衙内走去,蜿蜒的长廊寂静无声,衙内正中央关秉文正佝着背整理着卷宗,两侧文官们则仔细翻阅着手里的梵文经书,细细翻译。
鸿胪寺清雅无尘,与昏暗血腥的诏狱截然不同,傅执年顿感心也澄静了几分。
傅执年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抬手示意飞云收刀在门外等候。自己则缓步上前,拱手道:“关大人。”
一向乖张狠厉的镇国侯难得如此客气,关秉文也连忙起身,“侯爷,您怎么亲自到老夫这衙内里来了。”
关秉文虽然年事已高,身子骨倒是硬朗,说话间已走到了傅执年跟前。
傅执年微一颔首,姿态诚恳:“今日下朝后不告而别,实属无礼,特来向大人赔罪。”
关秉文抚须笑道:“无妨无妨,老夫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只是。。。。。。”他话锋一转,“今日侯爷为扶摇姑娘说情之事,确实难办啊。”
傅执年微顿,连忙拱手:“此事锦衣卫确实僭越了,燕指挥使也是看在本侯和扶摇姑娘有些交情才出手,而且,人已经严刑拷问过了。”
关秉文堆着笑:“其实老夫也知道二位关系不一般,本也不愿掺和此事,可这次那胡商是回纥王亲侄子,这。。。。。。。”
傅执年没想到北蛮战事还牵扯到了回纥王族,他确实很难凭一己之力保住扶摇姑娘,只是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讨点消息。
他面露难色,“既然扶摇姑娘伤的是回纥王的亲侄子,本侯绝不徇私包庇,不过。。。。。。”他顿了顿,“想必四方馆内肯定有这胡商往来的通关文牍。”
关秉文微怔,“自然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