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见元窈非但对儿子没有怨气,还说要他参与水质的事情,赶忙点头答应。
“还有我还有我!”一直躲在门后的秦家小女儿跑了出来。
“我叫秦芙,我也学得一点都不比哥哥差,研究得也一点都不比哥哥少,姐姐能带我去吗?”
秦芙一点也不怕生,待元窈同意以后,姐姐长姐姐短地拉着她参观工坊。
一架偌大的织机占了小屋的一半,元窈被扶着坐在织机前,看秦芙为她展示鲛绡纱的织法。
“纺织技术上我就是个门外汉,只是不知为何,要选在这样的小屋纺鲛绡纱,在织造堂岂不是更加安静。”
每家纺织大户都会有自己的织造堂,织造堂一般不会和店铺挨在一起。
元窈打量着四周环境,这个与店铺相挨着的小屋还算亮堂,却远远比不上织造堂的环境好。
秦芙听了,操控织机的动作,织机吱呀吱呀的声音戛然而止。
“织造堂里的织工们织的都是寻常布料,鲛绡纱都是另外两家卖得多,我们家一年也卖不出几匹,没必要在织造堂独占一架织机。”
“怎么会呢,你们的鲛绡纱虽因为水质所以没那么好,可如今鲛绡纱缺稀,总是供不应求的。”
其实元窈知道原因,另外两家在黑市的生意做大做强,自然也打压秦家。秦家的鲛绡纱进不了黑市,正经生意上也处处受压,自然卖不出去。
秦芙睁着大眼睛,十分真正地向元窈告状。
“孙掌柜和方掌柜事事欺负爹爹,我还听说他们在和坏人做生意。”
秦芙不过十三四岁,还未脱孩子的稚气,眨着大眼睛的样子实在可爱。
元窈忍不住轻轻捏一下她的脸蛋,被她顺势拉住手。
“姐姐是好人,帮了我爹爹,姐姐一定要惩罚他们。”
元窈愣了两秒,轻轻点头。
水云阁的住处里,元窈、慎予和灯瑶三个人围在堆满典籍和地图的桌案边。
元窈用笔墨圈出地图上几个山麓和阴坡。
灯瑶凑近一看,都是云泽郡边上的山林。
“殿下您也要一起进山吗?”
“当然。”
元窈放下笔,略显兴奋。
“郦道元有言,‘东南两面,岫嶂高深,霞峰隐日。水望澄明,渊无潜甲’,这几处都很有可能出现泉眼,不亲自去看不放心。”
灯瑶起身去收拾包袱,留下慎予坐在元窈对面。
“殿下,孙、方两家和黑市勾结的事情,要不要秘密地解决了。”
这也是元窈考虑的事情。
“经商方面你我不算很懂,可是人心叵测的事情你我经历得多了。慎予,若是你,察觉到昔日手下败将有崛起之势,你当如何?”
慎予想都没有想,全凭多年的经验回答。
“臣会自责当年没有踩死了他,留下如此隐患,并且再也不会给其苟延残喘的机会。”
元窈重新拿起笔,心却没有回到写字上。
“看来我们一样狠毒,不愧相处这么多年,坏都坏到一块儿。”
“那若是位置颠倒,你为那个垂死挣扎中的手下败将,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