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做生意,就是图顾客盈门。
迎来送往的又是一天,自那日林招招同纪珧分开,她眉头跟着皱成疙瘩。
按理说狸奴也找回来了,陈元丰猜想不出,她不说出的烦忧究竟是什么事。
他叫过刚回事准备出去的薛行风,问道:“她这些时日外头受气了?还是你又吓唬她了?”薛行风就觉得天大的一口锅扣下来,谁敢吓唬她?
就是吓唬,也得虎的住不是吗?
随即唉声叹气:“真没谁给她气受,好像从陆大人后宅回来那日便不怎么高兴。”
难不成没同她提前打招呼,故而觉得掌柜身份被冒犯了?
薛行风也摸不准自家爷同招娘什么关系,原先还以为爷瞧上沦落风尘的女子,谁知却是他自己想多了。
那日领回招娘假扮男身以后,二人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如今已经为世子爷身份的少爷不说,他也不敢问,此刻更是为了招娘一个不高兴来兴师问罪呢。
陈元丰低头沉思,陆昭同他二人见了一面,还是在别院偷偷碰头。最近冯安已经坐不住,越是烦躁越是做事不择手段,如此他们更要小心行事。
心照不宣谈完正事,陆昭突然来了句:“听说青州城的夫人小姐,极为喜欢你陈家云裳阁里头的衣衫。”陈元丰领会到其中深意,转天便让薛行风将林妙君送去陆昭宅院。
还用问吗,指定是相好红颜之类住在里头。
他便从书案后侧走出来,同薛行风摆摆手:“去看看最近外头有什么好吃的瓜果,或者炒货吃食采买些。”
“……是。”薛行风能说什么,自然将手头要忙的要紧事,先放一放,买吃的去。
晚上,忙完一天,拖着疲态回后院。进宝那厮不见踪影,不用猜肯定又去纪珧那里,能说它见色忘义?
拉倒吧,进宝单纯就是利己,如今不能陪吃陪玩,自己忙成狗,而纪珧大把时间,还温柔呵护它,换换角色她也得往人家美人跟前跑。
自打知道揍的李栋衍就是青州李家纨绔,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一成分成的利益,且也勾不起丁点欲望,前路渺茫。
陈元丰将下午薛行风采买来的沙瓤西瓜,推到霸占他榻上躺着发呆的林妙君身侧,“尝尝看,拿井水拜过的,甜得很。”
林招招动也不动,叹气回他:“没心情,收起你的无用功,我是不会受腐蚀的。”
“你且说说,我哪里有做过有用功,成日里不都是你说一不二。”
“嗬,你早就知道我在扬州踹的人是谁,明知李家捉到我不会将我善了,却还让我大剌剌上门去给你包揽生意……”早就该发觉的,人性复杂多变,她林招招一个自诩大聪明的现代人,不知不觉着了道。
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光听陈元丰这大王八口头画饼,殊不知如今离死不远呢。
“你也没问我,再说了,如今你身份不是重新盘定的么,他们李家没功夫关注你一个女掌柜。”陈元丰依旧不疾不徐,言之凿凿。
林招招心说,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按你这意思,我不止能披着假身份坑蒙拐骗,还能走正道,光明正大给你赚钱。到时候你一拍屁股走人,我这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随便有权有势的将我打杀了。”
顶缸的肯定是她林招招,总不会是陈元丰就是了。
陈元丰往下接话:“弄到这点小钱当我看在眼里了?你不总说格局大一些,男人不能总是想着花天酒地,压榨底层!我见天儿被你明讽暗刺,何至于那么没品。”
林招招翻身从榻上起身,一脸冷笑,“居然学我这半吊子理论,你这么有品,想来也知道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逼急了我,姑奶奶就说是你指使的。”
抓起一块西瓜大口吃起来,话却点到为止。
陈元丰就知道她又开始耍混不吝这一套,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牙龈有开始隐隐作痛。
“听说青州城里最大的土皇帝就是姓冯的太监,他在这里可以只手遮天,又同李家是歪脚亲家。唯独有血性敢叫板的纪大人都被他们联合整死,你这种有钱又没权的,正好做人家盘中餐。”林招招继续叫嚣。
陈元丰一副你说的对的表情,牙更疼了,抓起旁边茶罐,捏了一撮茶叶送到嘴里,干嚼起来。
忍忍吧,现如今利用她收集后宅消息,已然离不得她。
林招招还恼呢,就不信你敢继续利用拿捏我,又是跑前跑后为店里挣钱拉客户,又是跟那帮夫人小姐伏低做小陪脸色,她们天生带着阶级优越感,根本就没有拿她当对等关系。
说好听点女掌柜,说难听点会手艺的一乡巴佬。
她没钱没背景,就是见识再多又能如何?都有实质性的事业进展,但就凭这些依然不够格,她傻乎乎的出来显摆这显摆那,感情人家姓陈的就没有过心。
所以,今后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觉得自己同他共生死,便有信任可言,那都是个屁。
平时见惯了林妙君荤素不忌闹腾混说,今日发狠威胁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