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欢被急召入宫,他在内侍的引领下,趋步至御座正前方。
下一秒,他撩袍,双膝跪地,垂首贴在地面之上。
他朗声道:"臣,许瑾欢,叩见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许瑾欢起身后,向着太傅方向,略一躬身:“见过太傅。”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纪鹞,便收回视线。
"人已到齐,应太傅,告诉他们最新战况吧!"
"回陛下,齐州急报,尚啸苍已带兵攻入齐州心腹地带——包昌。且其扬言,若不将永宁王交出,不日便要挥师北上,攻入京都。"
皇帝急切地问道,"那淮州都督可有音信?"
"不曾。"
皇帝跌入龙椅之上,苦恼道,"那……该如何是好?"
太傅面色冷静道:"为今之计,我们应当做好淮州投入弘野尚氏的准备,只不过宁辽候虽已布兵在雾耳山,但毕竟兵力有限,恐怕不是尚啸苍的对手。"
柳勋上前道,"臣以为,将雾耳山作为第一道屏障。许瑾欢许将军,是先帝御封的振威将军,又兼任京都城门校尉,可作为第二道屏障。至于王琪王将军,他作为新升的中领军,掌握宫门禁卫,作为第三道屏障。同时,传檄四方,以求边境获得流民帅的鼎力支持。"
永宁王回道,"这个办法不错,陛下还可以授臣假节越之权,令臣有斩杀将领之权。臣定会带兵,助宁辽候一臂之力!"
永宁王接着道,"臣愿立军令状,若雾耳山失守,臣提头来见!"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谨欢,你认为如何?"
"臣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在所不辞!"
许瑾欢言辞悲切道:"当日,臣被贬为城门校尉之时,先帝曾执臣之手,嘱托臣,说此乃重任。一旦弘野尚氏发生叛乱,令臣定要死守城门,确保京都不被攻破!"
皇帝轻拍御案,"好!朕能有你们这些忠君之臣,实乃幸事!倘若抗敌成功,在座各位,封公进爵,指日可待!"
纪鹞自始至终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偷偷打量着高台之上的人。
皇帝那张,因激动而染红的脸颊,透着青嫩,又怎是身经百战、坐拥七州军权的尚啸苍对手?
下一秒,太傅紧蹙眉头,低声道,"臣,还想再发表下愚见。"
皇帝龙颜大悦,甩了下袍袖,"快快奏来!"
"臣以为,倘若尚啸苍带兵攻打京都,战与不战,还待商榷。以臣之见,还是不战为好。"
语音刚落在地上,众人目光便齐齐地看向太傅。
皇帝惊愕地质问,"不战?岂不是让朕不战而降?那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朕?"
他接着道,"如此说来,朕作为帝王的威严又何存?"
永宁王激动地扬声道:"应太傅,若未战先怯,弃祖宗疆土于不顾,我等纵然苟活于世,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太傅答道,"回陛下、王爷,即便有柳大人所设的三道屏障,但是尚啸苍兵力远胜于我们,攻破京都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接着道,"最重要的是,尚啸苍之子尚允,作为中护军将领,不仅掌握着最精锐的禁军,同时他还将尚氏的门生、故吏安插在禁军关键职位。倘若尚啸苍与宁辽候在雾耳山开战,很难保证尚允发动驻扎京城郊外的禁军,与其父里应外合,到时宁辽候便腹背受敌。"
皇帝手指轻颤,扶住额头,陷入沉思,忽地将视线移到站在角落,一直沉默之人。
他开口问道,"纪鹞,你认为应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