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参智语第一次炫耀出没带助听器的右耳时,听到了妈妈这样说的话。
她在餐桌上刚喝下去的鸡汤,也一滴不剩地喷到了爸爸的脸上。
“倒不算浪费。”他这么安慰自己。
那天之后,搬家的事就被提上了日程。
参爸爸因为工作无法调度,依旧驻守榴芜镇,在周末负责两地接送。参妈妈则陪同伴读,和他们一起前往南荼市。
看房,签订租约,置办新家具。
一切看上去都紧紧有条。
但唯独参智语,就像在那天把魂魄也喷出去几缕似的,夜夜怪梦缠身,不得安宁。
“你吃太多冰了吧?对身体不好。”
周末,大型商超摩肩接踵。
试吃的队列排成弯曲回龙,购物推车更是挤在一起,将过道堵得水泄不通。
应下帮参妈妈采购的任务,朗依边推着购物车,边紧盯身旁抱着大杯冰淇淋的参智语,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她看丢了。
但从他们见面开始,她就一路沉默,只是埋头苦吃,仿佛没有冷气补充就会立刻融化的雪人。
光是看着,就感受到了她对热的恐惧。
这里温度很高吗?
朗依不禁思索,参智语仍旧一言不发,对他的提醒置之不理。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干脆不想理,又或是——
她厌了。
“啊!”
脑海中蹦出这话的瞬间,朗依连推车都差点没握住,直任它冲进等待排入电梯的人群,激起了小片骚动。
“好险。”
同旁人道过歉,他惊魂未定地搂住了车把,怔怔望着空荡的购物车,仿佛有过沉甸甸的情感从那丝丝镂空中漏走。
除了失落,什么也没留下。
哪怕他用手按住心口,也止不住那泄走的东西。要不是前不久才体会过这种感觉,他真的会以为自己病了……
上个月,赛后颁奖仪式。
悠扬的音乐在场厅内回荡,参智语正在用小米教练的手机和邵秋闯视频,手舞足蹈地告诉他自己马上要拿到第一块金牌。
和他眼睛一样灿灿的漂亮金牌。
“嗯?”
“……”
又不小心将心声脱口而出,参智语在众人面前尴尬地僵住,脸色急转直下地挂断了电话,让人措手不及。
而后邵秋闯又打回来了几次,但她躲在妈妈身后,怎么都不肯接了,连带着当小米也是瘟神一样躲着。
“姐姐,不哭了,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
走到领奖台旁,参智语看到了将严天空挡在身前的严鹭存。
他拿着一包纸巾,时不时抽出一张递了出去,直到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通知选手上台,她才抹干了脸离开。
跨上台阶,站在中间,等待授奖的间隙,参智语攥着手,一直偷偷瞥向严天空。
“我没有因为输了伤心,只是觉得结束了有点不舍。你不要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