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碰触之时——
寸红在门外禀报道:
“少堂主,娘子,温相善来了,已在纬星山房。”
闻声,时鸳伸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与他拉开最后的微弱距离。
呼吸交缠间,她听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低声提醒道:
“你不得不见他。”
柳羡仙睁开眼,喉结滚动的声音有力而清晰,垂眸一瞬,将霸道又失望的眼神,替换为尽含笑意,询问她输赢的玩味。
他缓缓松开双手,朗声向门外回道:
“你让他稍候,我即刻就来。”
她起身,伸手抚平他领口的褶皱,自信道:
“当年我不舍得杀秋百川,就是为了今日。就看阿羡你怎么安抚,你的‘温掌门’。”
他略一点头,对她很久之前的这一步闲棋,心领神会,笑道:
“愿为夫人,鞍前马后。”
深秋最后的几声虫鸣之中,纬星山房灯火通明。
两三日不见,温相善依旧坐在那把窗椅上,意气风发不再,只有眼神涣散,胡子拉碴的沧桑之态,好似老了几岁。
柳羡仙坐在轮椅上,被哑叔缓缓推到他面前。
看着温相善六神无主的落魄之态,他有一丝怜悯的眼神,浅然扫过。
“温兄,还没回华山么?”
温相善没有抬头,全身的骨骼仿佛都在颤动,才终于憋出一声冷笑。
“呵呵——你给的一千五百贯,除了那晚的宴席,都在这了。”
柳羡仙略抬手示意,哑叔上前拦下起身欲走的温相善。
“能不为财动心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温兄果然高义。”
温相善冷声问道:
“你收下就两清了,还想怎样?”
他低头一笑,悠然靠在轮椅上,只觉得手中的九枝青脉盘,越来越有趣了。
“不爱财,那爱权么,温掌门?”
温相善双目红眦,这一句话中的挑衅与居高临下的蔑视,触到他最后的逆鳞。
他转身一个箭步上前,薅住了柳羡仙的领子,将他抵在轮椅上,只想生吞活剥地死死瞪着他。
而在那一刻,柳羡仙抬手示意哑叔不必上前。
温相善几乎是低声怒吼道:
“我玩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但我告诉你,你再敢亵渎我师父一分!我不介意和你柳家,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