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省竞赛的日子到了,学校组织参赛学生统一前往竞赛地点。
分配住宿时,陆青幸运地和闻涛分在了同一间标间。而容珏,则按照安排,和裴不离一间。
容珏立刻开始绞尽脑汁找借口,想要换房间。
然而,陆青这次却抢先一步,用无比“体贴”和“顾全大局”的语气,当着带队老师的面说:“容珏同学还要备战更重要的国际赛,时间宝贵,不应该在这种小事上耽误。”
“他和裴不离同学一起学习,互相切磋,效率肯定能大大提高。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无可挑剔,直接将容珏的打算彻底驳回!气得容珏当场脸色就沉了下来,却又无法反驳。
最终,他干脆自己掏钱,单独开了一间房,理由是“不习惯和陌生人同住”。
当然,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厌恶任何和闻涛走得近的人,包括裴不离,可谓是恨屋及乌。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
裴不离确实是个竞赛狂人,他惦记着闻涛在数学和物理竞赛上的潜力,一到酒店安顿下来,就把闻涛叫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是裴不离一人住),说要抓紧时间给他做赛前突击辅导。
因为是双人标间,空着一张床,裴不离觉得方便,便顺口让闻涛晚上干脆留下别走了。
这一幕,恰好被心思活络的容珏察觉了,他觉得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立刻私下找到闻涛,用一种看似随意实则不容拒绝的态度,提出了换房间的请求。
一番“晓之以理”(或许还夹杂着一点利诱),成功说服闻涛瞒着老师,悄悄互换了房间。
于是,当陆青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就看到容珏正乖巧地(如果他忽略对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和欣喜)坐在另一张床边,眼巴巴地望着他。
陆青的表情瞬间凝固,活像是大白天见了鬼。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寻找闻涛的身影,结果连闻涛的行李都没看到。第一反应就是闻涛出事了!
他猛地看向容珏,声音都绷紧了,厉色质问:“容珏!你对闻涛做了什么?!”
容珏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涌上浓浓的委屈和气愤,他扭过头,语气硬邦邦地,带着赌气的成分:“他死了!”
原来在陆青眼里,他就是这种随时随地会害人的龌龊小人!
这话更是坐实了陆青的猜测,心头一紧,立刻伸手去掏手机,想要联系闻涛。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屏幕上闻涛早些时候发来的短信留言:“陆青,我跟裴大神商量好啦,搬来他这边住,方便他给我突击辅导!正好容神可以专心辅导你!咱们比赛加油!”
看完短信,陆青这才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他放下手机,没好气地瞪了容珏一眼。
谁让这家伙前科累累,他实在不敢拿朋友的生命安全,去赌容珏那点微乎其微的“良心”——没有的东西,可不兴乱赌!
他立刻就想转身出去,找老师换回房间,或者哪怕跟其他同学挤一挤也行。跟容珏住一个房间?无异于羊入虎口,他今晚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容珏却像是早有预料,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口,高大的身躯堵住了唯一的去路,他死活不让陆青出去,两人在门口僵持着。
终于,容珏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陆青从未听过的、真实的委屈和挫败感,打破了沉默:“陆青……你就这么怕我?怕到……连和我住一个酒店房间,都不行?”
陆青简直要被他的倒打一耙气笑了,猛翻了一个白眼,无语地开口:“容珏,我求求你讲点人话吧!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难道一点都不亏心吗?!”
他指了指房间里的两张床,“咱俩住一个房间,我都怕半夜闹出人命!”他指的是自己可能会在睡梦中忍不住动手。
“我知道……”容珏的声音变得艰涩,他低下头,避开了陆青的目光,“之前……是我不对。错得离谱。”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寻找合适的词汇来表达那些他从未体验过的懊悔,“我……我不懂怎么……表达。那些书……都是害人的毒药。”
容珏含糊地提及了某些可能指导他错误行为的书籍,“我照着上面学的,结果……把你吓坏了。”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小心翼翼的真挚,试图传达自己的改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段时间,我尽力在弥补,不敢靠近你,只敢远远看着……或者,用这种你能接受的方式(指辅导功课)。”
“我只是希望……你别再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行吗?”容珏的语气带着卑微的恳求,“我不求你原谅,真的。就……别躲着我走,行吗?”
陆青的心,被容珏这突如其来的、笨拙的“软话”狠狠撞了一下。
他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容珏此刻流露出的那种近乎孩子气的懊悔和小心翼翼,像一根细微却尖锐的刺,扎得他心口又酸又麻,原本坚硬的态度也不由自主地松动了一丝。
陆青抬起头,看着容珏眼底那抹真实的黯淡和期盼,张了张嘴,声音因为复杂的心绪而显得有些干涩:“容珏,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不是那种感情!”
“你可能只是……太优秀,太孤独,太缺乏陪伴了!身边没有真正的朋友,错把某种依赖,当成了别的感情。我们其实可以做普通朋友!”他只想把对方推回“友情”的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