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位入围的贵女依次登场。
众人皆是拿出了看家本领,部侍郎之女呈上的是一幅瓷器图,细致勾勒了破碎瓷瓶以金漆修补,寓意残缺亦美,虽构思巧妙,画工却稍显稚嫩。
翰林院编修之妹则挥毫泼墨,写下一首《月圆》诗,辞藻华丽,字迹娟秀。
还有一位本来想展示茶艺的贵女,许是因为这几日都在熬夜练习,或是因为在众人面前紧张,手抖得将茶水撒在了几案上,当场便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只是柳沈两位珠玉在前,大家的才艺虽也算得上精巧,但是很难让人眼前一亮。王太师更是闭上了眼睛,手指在漆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直到太监那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位,白将军之女白悠言。”
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白氏女名声在外,大家都期待着她会展示什么才艺。
谢云庭更是扇子也不摇了,茶也不喝了,挺直了腰板端坐着。他转头一看,哪位太子殿下比他还认真,笑着摇摇头。
白悠言身穿着一身极为利落的月白长袍,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身形单薄。
她怎么又瘦了。
君子暄心中浮现了这个念头。
却见白悠言走至殿中,并未展示什么才艺,而是向上方深深一拜后,竟退至一旁。
“各位考官大人,臣女自编了一出短戏,名为《寒关雪》,邀大家一看。”
话音未落,一阵苍凉的唢呐声响起,一队身穿旧甲的戏子鱼贯而入,为首的武生正是晴雪的哥哥,宫中戏班子里的名角“小梨园”,他今日演的,是一位将军。
戏文开场,由宫人撒的纸质雪花便漫天洒下。
“风雪漫漫锁寒关,何日铁衣卸,把家还——”
高亢悲凉的唱腔,将人拉到了千里之外的朔北边关。
君子暄目光触及那将军的扮相,瞳孔一缩,竟与他有几分神似。
不,不可能是他。
将军带着残部死守孤城,待粮草尽绝之际,他和下属分食着草根,背靠背取暖。
一个小兵拿出一面只剩一半的铜镜,那是他离家时媳妇塞给他的:“将军,这镜子还能圆吗?”
将军帮着他一同擦拭着半面铜镜,语气坚定:“能!打赢了这场,就回家!”
白悠言站在阴影里,看着台上“小梨园”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一如当年的少年。
高台之上,君子暄看着她那专注而哀伤的侧脸,袖子里的手却攥得紧紧的。
她在怀念一个人,她口中的“小将军”。
那人和他有几分像。
将过往的细枝末节全串联在一起,君子暄终于回过了味。
鼓点骤急,如惊雷炸响。
敌军偷袭,将军为护城中百姓撤离,带着部下,以一支红缨长枪死守城门。
“一将功成万骨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