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她才转身走向那片“北境墨乌”。
时间紧迫,她没有工具,只能徒手去挖。
泥土松软,很快就露出了根部。她小心地握住根茎向外拔,却未留意到那些细小的倒刺。指腹猛一发力,瞬间被割开几道血口。
一股奇异的麻木感顺着伤口窜了上来,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警告:检测到毒素侵入宿主体内。】
卫不辞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伤口很小,但那种麻木感正顺着指尖缓缓蔓延。
“有生命危险吗?”
【暂时没有。但会造成局部神经麻痹。】
死不了就行。卫不辞没管那只渐渐麻木的手。手麻而已,之后处理便是。
她只取了一株根茎最完整的墨乌,小心用布包好,贴身收进怀里。
然后又故意把周围的泥土刨得乱七八糟,再拔了几株旁边的药草扔在地上踩烂。
远远看去,像是野兽拱过。
收拾完这一切,卫不辞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几辆装满兵器的马车上。
那些东西,是要用来对付大晟的。
是要用来对付姬如晦的。
卫不辞的眼神一冷。
她想起先前系统给的图鉴,药田角落还生着一种草药,汁液能锈铁蚀铜。
卫不辞几步跨过去,在阴暗的角落里找到了那种暗红色的草叶。
库房那边的动静渐歇,时间不多了。
她来不及找石头捣烂,直接伸手抓起一把,在掌心里狠狠揉碎。
草汁迸溅,顺着刚才被墨乌划破的伤口渗了进去。而那只手因毒素麻痹,竟觉不出疼。
她攥着那团暗红糜烂的草泥,转身走向药田另一侧。靠近水渠处,立着一口半满的油脂大缸,是方才卸货时她留意到的,缸里半满的油脂应是用来养护铁器的。
将草泥掷入缸中时,她心口那团堵了整夜的郁气,终于散开些许。
回到妇人家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卫不辞看着还在熟睡的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妇人是个好人,萍水相逢却肯收留她,还为她遮掩。可自己如今的情况,不仅无法报答,恐怕还会给她惹来祸事。
卫不辞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一记手刀劈在妇人的后颈上。
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瘫在了床上。
“对不起。”
她低声道了一句,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白日未剥完的豆筐还在墙角。此刻无需伪装,卫不辞指尖翻飞,几下便将剩下的豆荚剥净。豆粒噼啪落进筐底,脆响细密。
天光将明未明,她捧起筐中那些早已剥好的豆子,转身揭开灶台边倒扣的陶盆,将它们悉数倾入。
紧接着,她将筐中残留的豆荚与几粒未及拣出的混豆“哗啦”洒在地上,任其滚入尘土。空筐也被一脚踢倒。
随后是柜门洞开、旧衣散落、陶碗滚地——任谁看,都是遭了流匪。
最后,她将那些碎银小心地塞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是妇人平日里放针线的小竹篮,藏在床底下。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短暂庇护过她的小屋,卫不辞紧了紧怀里的布包,转身推门。
风暴将至。
她必须在殷戈反应过来之前,带着这希望,赶回姬如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