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26日,傍晚。
雅加达,君悦酒店总统套房。
窗外暴雨如注,天色阴沉得可怕。我手里握着一部加密卫星电话,正在等待那个来自北京的信号。
“嘟……嘟……陈野?”
电话接通了,传来了赵建国沉稳而威严的声音。
“赵部长,是我。”我看着窗外的雨幕,语气平静,“今晚那场鸿门宴,我准备去了。但我需要一张保命符。”
“放心,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赵建国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运筹帷幄的自信,“在雅加达军区,有一个叫苏西洛(Susilo)的上校。他是第三特种作战旅的指挥官,也是印尼军方少壮派的代表。最重要的是,他是阿贡将军的死对头,两人为了争夺雅加达北区的控制权,已经斗了三年。”
“他是我们的人?”我问。
“算是生意伙伴。”赵建国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缺钱,也缺上位的政绩。阿贡是苏哈托家族的走狗,手里掌握着大量贪污受贿的证据,还有苏哈托家族转移资产的密账。这些东西,苏西洛想要,国家也想要。”
“既然各取所需,那就好办了。”我笑了。
“听着,陈野。”赵建国的语气变得严肃,“苏西洛答应我,今晚会以『军事演习』和『抓捕叛军』的名义封锁阿贡的庄园外围。但他毕竟是军人,不能直接冲进同僚家里杀人,那样吃相太难看,会引发内战。”
“所以,这把刀,得你来当。”
“明白。”
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负责关门,我负责打狗。事成之后,阿贡的金库、地盘和部队归他;苏哈托家族的黑料档案归国家;我要的,是阿贡手里关于针对华商勒索的证据,以及我在印尼的绝对安全。”
“成交。”赵建国顿了顿,“注意安全。你要是死了,素素会恨我一辈子。”
“放心,我命硬。”
挂断电话,我看向正在擦拭蝴蝶刀的唐红豆。
“红豆,准备好了吗?”
“时刻准备着,主人。”红豆抬起头,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走。去赴宴。”
……
晚八点。
一辆黑色的奔驰防弹车穿过层层雨幕,驶入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庄园。这里是阿贡将军的老巢,也是陈志豪精心为我准备的葬身之地。
“陈少,到了。”
副驾驶上的陈志豪转过头,脸上挂着那种即将得逞的亢奋笑容,“将军已经在里面备好了酒席,就等您了。”
我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外面荷枪实弹的卫兵。至少有两百人的正规军驻守,如果是普通人,这就是龙潭虎穴。
但我依然很淡定。
因为我知道,在那漆黑的雨夜深处,苏西洛的特种部队已经像幽灵一样完成了包围。
这座庄园,马上就会成为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车门打开,我迈步下车。唐红豆撑着一把黑伞紧随其后,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战术风衣,腰间鼓鼓囊囊的,那是我们带来的“礼物”。
走进别墅大厅,一股奢靡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贡将军坐在主位,身后站着八个全副武装的精锐亲卫兵,这就是他最后的依仗。
他并没有起身迎接,而是大马金刀地坐着,手里把玩着一把镀金的沙漠之鹰。
“陈先生,久仰大名。”
阿贡将军用生硬的英语说道,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羊,“听说你在香港赚了不少?两亿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