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翊将五千精兵分为四拨,刘育宜留一千于山下,固守东入山口,寒镜月和林浔各领一千分别从西、北两个入山口而上,他则领两千从南抄上。
鸣几山西面多山谷,弯绕错杂容易迷路,整座山的百姓大多居住于此,因此令人昏厥梦魇的阵法不可能被立在此处。
林浔和寒镜月走过几遍有所印象,又因他性子温和些,所以命他带兵前往招安。
自寒镜月和林浔二人离开后,“教主”定然会在山中布防,东面地势较缓,常理而言攻山应从东面上,一路向西劫持百姓为人质,而南北陡峭险峻,易守难攻,在东西可上的情况下官兵没必要自找苦吃,因此傅翊料定令人迷路昏厥的阵法被立在东边,在得知前方部队迷路无法前进后,后方剩余的兵马只能选择南、北面,因为少人加地形优势从而陷入被叛军拉锯的苦战。
所以他决定直接不从东面过,北面比南面更陡峭,南面又有“教主殿”,因此南面防军定比北面要多,所以他率两千精兵直冲南面老巢,而寒镜月则从北面包抄堵死他们后路。
叛军被前后夹击但又不能往西面百姓聚集地处去,若这么做就是祸水东引、自失民心,加之东面地势平缓又有阵法加持,所以叛军的领兵者定会选择将他们向东引,而傅翊命刘育宜和一千人马在入山口阻截,如此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卢斌见傅翊整顿完兵马即刻就要行动,忙上前:“傅将军,那下官……”
傅翊乜了他一眼,身旁的近卫中忽然冲出两人将卢斌左右拉住,卢斌连连呼救,他的人马正要上前制止,却听傅翊一声怒喝:“胜州太守卢斌谎报军情、知法犯法,拉下去扣着!待我等大捷归来,再带你回京审理!”
言罢连带着卢斌和他的护卫下属都被擒住,被铐住手绑起扔进了他自己带来的几辆马车上。
解决了卢斌,三人兵分三路,临行前寒镜月叫住了林浔,两人顿了许久,林浔率先开口:“放心吧,我……”
寒镜月微微蹙眉:“谁担心你?我想叫你别感情用事,那些百姓虽有苦衷,但人说到底还为自己,保不齐有真信了那教主邪的人冲动起来要杀你,你要是因为心慈手软死了,我可……”
“你是不是要说‘我可不会给你报仇’?”林浔见她一噎,知道自己说中了便笑得更加高兴,“我叫你放心,可没说你担心我,你怎么还自己说出来了?好了好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言罢骑着马向前奔去,不忘回头冲她挥手嬉笑,好似玉京城里他们一起巡街的那些傍晚,他叫她帮他带个烧饼,她说你想吃自己去。
林浔领着人越行越远,直至回头瞧不见寒镜月的身影,他方收起笑脸,对身后的士兵嘱咐:“等会儿上山遇见百姓,不可主动伤人。他们若攻击我们,我们就擒走,切忌伤人,明白了吗?”
“明白。”士兵不响不闷地应答。
一路静潜至山腰,林浔远远瞧见树林中有人影蹿动,正要叫探路的人上前查看,一个老汉主动从林后出来,他面黑骨瘦,身佝偻,还背着一筐果子。
老汉见到一队望不到头的人马吓得站不稳脚,颤颤道:“朝廷的人打上来了?”
林浔:“黑虎教在城内为非作歹,行訚国巫术蒙骗百姓,我们受朝廷之命特来缉拿奸人,救你们下山。老者,快快让路吧。”
老汉涨着脸,白眉紧锁:“你们休要胡说八道,教主大人绝不是奸人,哪有奸人教我们识字、不收我们粮税杂役的?”
林浔:“小小一座鸣几山,他纵是向你们施加赋税徭役也没多少钱能进袋子。老者,你要么带我们进去,要么就赶紧跑,官兵不杀百姓,但你若违抗官兵行事,我们也不得不依法拿下。”
“你们这群不要脸的官兵,连七旬老人都不放过!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树林里突然传来一个洪亮愤恨的声音,转眼间一群老弱妇孺就抄着家伙堵在他们身前,气势汹汹丝毫不惧眼前拿着真枪实棒的一千精兵。
林浔正色:“你们说教主不是奸人,那试问那个所谓的教主口口声声说保护你们,结果就让你们这些老弱妇孺前来和我们迎战?”
人群中一位大娘扬声反驳:“我们乐意!我们能战的汉子姑娘们在别的地方杀敌,我们这些不能战的难道要心安理得地教那些孩子们为我们而死吗?今天我们就拦在这,你们就是一个个杀,我们也要拦着你!”
“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不是来杀你们的。”林浔望向他们,深吸了口气,“我且问你们几个问题,若你们能说服我,我自退兵,若不能,我也绝不动你们一根汗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