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用力抿了抿唇,慢慢道:“师尊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她认真地说:“您有话直说很好,我能接受,师尊不用管那么多。”
地位崇高的人能礼贤下士、关怀低位者,这是一种极佳的能力。
很少有人高高在上多年还愿意垂目去看蝼蚁高不高兴。
难怪七个师兄在原书里对师尊那么心重仰慕,因为他的死反目成仇后,搅得天下面目全非。
他实在是个很好的师父。
棠梨表现得分明很懂事,可长空月却一点都没有因此释怀的意思。
他用一种她形容不出来的语气慢慢道:“我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你很了解我吗?”
他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这次脚步快了很多,棠梨要小跑才能追上。
他在前面垂眼望着侧边,能看到她在后面费力追逐的身影。
坚定执拗地追逐,像少年时的他。
那么有活力,那么有劲儿。
力气都用在他身上了。
那天是,现在也是。
长空月忽然又停住脚步,棠梨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
逃过一次,第二次实在没逃过,真撞在了他身上。
沁骨的冷意钻入鼻息,带着某种独特的冷香。
棠梨的脸庞陷入柔软的衣料之中。半旧的白袍整洁干净,柔软舒适,别人或许不能理解长空月为什么喜欢穿旧衣服,但棠梨可以理解。
旧衣服穿开了,比新衣亲肤适体许多,她也喜欢穿旧衣服。
长空月的胸可真硬。
高也是真的高。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她追得着急,生怕跟丢了,直接撞到他胸肌上了。
这个位置这个角度,他没有两米也有一米九了吧??
鼻子酸,眼泪瞬间就冒出来了,手不自觉在他胸肌上抓了一下,感觉到他身体倏地变僵硬,棠梨猛地扯开,捂着眼睛鼻子扬起脖子。
“师尊,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热乎乎的,还带点特别的味道,棠梨捂着鼻子使劲吸溜。
长空月没说话。
她没听见他开口。
鼻子酸得眼睛冒泪,为了不让鼻血流出来也不能低头,想看都看不见他什么反应。
长空月知道她看不见。
所以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压了压被她抓过的地方,而后整理腰封和外衣。
衣袂交叠起来,遮住了凌乱不雅的地方。
棠梨感受了一下鼻血没再冒了,才慢慢低下头。
一低头就发现师尊好好站在那看着她,头微微歪着,那个歪头有点莫名。
好像她是什么被箭矢射中的猎物,有一种她随时都会被拿下的错觉。
一定是错觉。
棠梨激灵一下,看看手掌的血迹就知道自己确实流鼻血了。
手上是,衣袖上也沾上了,脸上估计更是难看。
从长空月眼底倒映的画面里,她仿佛看到她“鼻青脸肿鲜血直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