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开仿佛才察觉到他的到来,推开身上的人缓缓直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界儿?你怎么来了?”
她语气自然,仿佛刚才对薛侍君的亲近只是寻常。
凌界死死盯着她,又狠狠剐了那低着头、脸颊绯红的薛侍君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看看你。”
“正好,”夙开仿佛没看见他眼中翻涌的怒火,依旧笑吟吟的,“薛侍君整理账目似乎遇到了些难处,你既来了,也帮他参详参详?”
凌界几乎要气笑了。让他帮这个碍眼的东西参详?他恨不得立刻就把这藏书楼连同里面这个勾引夙开的贱人一起烧了!
但他不能。在夙开面前,他再怒,也得忍着。
他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声音冷得像冰:“殿下说笑了,账目之事,自有府中属官料理,何须我一个外人插手。”
他特意加重了“外人”二字,目光却像刀子一样钉在薛侍君身上。
夙开闻言,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再坚持,转身款款向外走去,经过凌界身边时,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陪我去园子里逛逛。”
凌界强压下立刻弄死姓薛的冲动,铁青着脸跟上夙开。直到走出藏书楼的院子,确定里面的人听不见了,他才猛地抓住夙开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夙开!”他声音带着些哭腔,“你非要这样气我是不是?”
夙开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阳光照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她轻轻挣了挣手腕,没挣脱,便由他抓着,只是挑眉反问:“我如何气你了?不过是体恤下面人辛苦,说了几句宽慰话而已。”
“宽慰话需要靠那么近?需要……需要那样碰他?”凌界一想到刚才那画面,就嫉妒得发狂。
夙开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难以言喻的纵容,“你呀,就是醋劲儿太大。几个玩意儿罢了,也值得你如此?”
“玩意儿?”凌界逼近一步,几乎将她圈在自己和廊柱之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既然是玩意儿,那我这个玩意儿若是看别的玩意儿不顺眼,处置了,你也无所谓咯?”
夙开静静地看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抬起没被他抓住的那只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紧绷的下颌线。这个动作带着安抚,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逗弄。
“随你高兴。”她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然后抽回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凌界僵在原地,看着她悠然离去的背影,心里那股火非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了。随他高兴?好一个随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