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小厮提着那盏福字灯替他照亮着路,谢旻端着托盘,盘上放着三碗面,小心翼翼的走上台阶,小厮替他推开房门。
房中宁息离门最近,见状连忙接过托盘,放在圆桌上。
谢旻接过递来的福字灯,举着烛台重新点亮一盏灯交给小厮,让他回去。
三碗面上还盖着盖,这是怕路上被风吹冷了。
他走上前揭开盖,又将筷子分给三人,“快吃吧,等会就冷了。”
屋中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哪会那么容易冷,不过是大人怕你饿久了而已。
谢翊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入口中,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他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父亲还是与从前一样。”
“嗯?”谢旻不解,突然想到什么,拍了下手心,“忘了加盐了!”
岖和吃了两口,觉得还行能入口,不过确实淡了些。
一旁的宁息提醒道:“回来的路上世子不是买了吃食给王爷吗?”
“对哦,王爷您尝尝。”说着他起身从高脚桌上翻出几个油皮纸袋,“都是世子亲自去广聚楼买的,这包是香酥鸭,这个是卤肉牛舌。”
说着他打开油皮纸袋,放在桌上,“还有这个香脆花生,这还有一壶屠苏酒。”
岖和笑吟吟的将打包来的竹筷递给谢旻。
“父亲尝尝吧。”谢翊朝他笑了笑,谢旻也不推脱走到他身边坐下。
一边与他们攀谈一边小酌两杯,还笑叹道:“夜深后我从不饮酒,今日倒为你们破了例了。”
“父亲,床边的空酒壶看上去像是刚开封的。”
谢旻急了,“嘿,你这孩子,一回来就翻你爹的床是吧。”
“孩儿也是担心父亲身体,孩儿知错。”
他认错倒是快,弄的谢旻也不知说他什么好,只好妥协道:“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有数着呢,不用操心。”
“爹,不操心你我还能操心谁。”谢翊无奈道。
谢旻:“好,听你的,以后不喝了。”
“明日我让管家把剩下的酒收起来,日后每月只可饮一壶,不可多饮。”
“哎哎哎,我都答应你了,你还收我酒做什么?”
“酒喝多了伤身,爹,你既然应下做得到,这收不收酒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谢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气呼呼道:“我说不过你,现在孩子大了,连老子都管了。”
宁息专注着吃面,仿佛什么事都影响不到他。
岖和却听得一口面差点喷出来,他安慰道:“世子也是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有吗?”
他用眼神努了努桌上的酒壶,示意他现在还有的喝。
谢旻会意,一饮而尽后,又倒了一杯。
夜还漫长,四人在温暖的屋中吃着热食,笑着谈趣,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烟火又升起,绽放着绚丽的色彩。
次日是年初第一日。
旭日东升,积雪隐隐有融化之迹象,今日官员们都过年节休沐,清晨的宫中清静安宁。
楚楚知晓秦真醒得早,便早早派人将她接进宫来。
她穿着紫色袄杉,笑意盈盈的走来,“哟,今个新年第一天,楚楚难得起这么早。”
少女睡眼朦胧,见到秦真来了才精神过来,笑迎上前:“为了早早见到外祖母,起早一日算什么?”
华清宫门口,二人喧寒一番过后,楚楚带她入内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