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微有些好笑这样的童言童语:“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没准小鸟的伤好了,你也腻了。该放手的时候也要学会放手,这是人生的课题之一。”
“可是电视上都说小鸟这种动物很聪明,对主人会绝对忠诚。”
“绝对忠诚的话,是很难告别的吧。”
后来那只小鸟怎么样了?
带回家后不吃不喝,养没几天,土葬。
乔安哭了很久、很久。
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养小动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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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小念今天也来了,我第一次看见她穿晚礼服,很漂亮。”
“你很自恋。”
“这算自恋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
“那倒也是,念念比你乖,比你听话,也没你这么坏心眼。”
“我坏心眼吗?”
“该给我看那副画了吧,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会给我看那副画。”
“你就这么喜欢乔晚舟?”
“我喜欢谁和你没有关系。”
“喜欢别人就不行。”
“这种话题有意义吗?该发生在我们俩之间吗?这样很没意思,无数次无数次的鬼打墙。乔安,真的没意思。”
“叫她是念念,我就是乔安。爱称和全名,你好偏心。”
顾知微捉住胸骨上作乱的手指,肌肤在泡沫球的揉搓下一片粉红。
晚宴后不用说又是被强制性蒙着眼睛逮到这间完全封闭的房子,顾知微都不知道应该感叹乔安是真出息、真有钱,还是感叹那孩子的天赋树全歪了,都点在往她身上使坏心思。
“我没力气,让你洗澡,就不能像小时候我对你那样……”
“小时候哪样?”乔安声音阴沉,“妈,你记错了。”
“乖乖让你洗澡的是乔念。”
顾知微一时哑声。
浴室里有很大的按摩浴缸,两个人就显得拥挤,那孩子脱光了迈步进来,雪白的脚面踏入水中,流水哗啦啦地溢出去,不用说整间浴室都是湿淋淋、滑腻腻的,充斥着液体和水汽。
常年握笔的手指像样的矜贵,细长地贴在后脑上反复摩挲,酸胀账的感觉。
在水汽中消磨着顾知微残留的头晕目眩。
“泡的好晕,我要出去了。”
“这里还没洗。”
水面浮起两块还没来得及融化完全的浴盐,那些浴盐在泡沫的包裹下一点一点往外曳着的气泡,耸立的气泡被握住,烫地加速融化。
“怎么能这么软。”乔安声音干涩,“我都怕碰坏了。”
母亲没有明确的躲闪,她的孩子十足漂亮,隐约的眉目如雾一样化在蒸腾的水汽之间,说着怕的时候眼睛忽闪忽闪,顾知微不明白,一个索求的人,怎么还能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眼泪。
有了感觉,有了触动。
脖子上是不让摘下来的黑色项圈。
皮革越泡就在水力的作用下有种越勒越紧的错觉,热胀冷缩,向外也向里,加剧的窒息感让水下扑腾起了水花,脚尖绷直,踢出水面。
顾知微的眼神就在乔安极度沉溺而忽略的角落里闪过厌恶、那种厌弃感如此尖锐,不知是为了这黏糊的,夹杂着什么的触碰,还是为了自己不该加剧的,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晚舟……”“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