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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回 凭智勇一诺定三边 察人心片言解众忧(第4页)

巴图闻言,眉头微皱,满是疑惑地问道:“大人乃是天子亲派的使臣,手持旌节,便是代天巡狩,一言九鼎,为何还要通报齐王?莫非齐王的权柄,竟在使臣之上?”

其余三位可汗也纷纷附和,眼中满是不解:“正是啊大人,您奉的是天子旨意,此事按理当由您决断才是。”

宋方儒淡然一笑,耐心解释道:“诸位可汗有所不知。齐王殿下奉旨总领北境驰援诸事,燕蓟平定、草原盟约,皆在他的节制权责之内。他久镇北境,熟知草原各部的纠葛,更明白达勒此人的脾性。况且,此番结盟,意在收揽四部之心,永绝北境后患,而非逞一时之意气。此事告知齐王,由他统筹谋划,方能确保万无一失,既全了四部的体面,也不违朝廷的法度。”

四位可汗听罢,这才恍然大悟,纷纷颔首道:“原来如此,是我等思虑不周了。若能如此,那便是最好。”

说罢,四人竟齐齐跪倒在地,语气恳切,满是焦灼:“大人!此事关系我四部的荣辱存亡,还请您修书之时,字字泣血,陈明我等的苦衷!我等实在不愿与达勒那乱臣贼子同列而行,若是与他一道入洛,非但会被天下人耻笑,他日更会被他牵连,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还请大人务必成全!”

宋方儒连忙俯身扶起四人,沉声道:“诸位可汗的心意,本使已然知晓。修书之事,义不容辞。”

说罢,他转身吩咐随行从人取来笔墨纸砚,展纸挥毫。笔尖落处,墨色淋漓,字字铿锵有力,竟真有几分泣血陈情的意味。

他一边写,一边朗声道:“诸位且听——信中先陈明四部愿与朝廷结盟的诚心,再详述被达勒裹挟的无奈;而后言明四部不愿与达勒同行的缘由,一是耻与为伍,恐遭天下非议,二是惧其反噬,怕被牵连获罪;最后恳请齐王殿下代为转呈陛下,准允四部单独入洛,朝拜天子,以示效忠之心。如此一来,齐王殿下看了,必会体谅四部的难处,朝廷也定会恩准。”

笔墨落定,宋方儒吹干纸上墨痕,将信笺仔细折好,收入锦囊之中,对四人道:“此信即刻便会快马送往燕蓟,不出三日,齐王殿下便会有回音。诸位尽可安心等候。”

三日后,快骑抵达燕蓟,将宋方儒的书信呈给齐王。齐王展信细读,眉宇间渐渐凝起愁云,沉吟半晌,传令召集赵之信、冯、张二位将军及王婉议事。

众人应召而至,齐聚燕蓟城楼。朔风猎猎,吹动旌旗翻飞,赵之信率先拱手问道:“不知殿下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齐王将书信递给众人传阅,沉声道:“宋方儒传来消息,青毡等四部可汗,竟执意不愿与达勒同行入洛。此事关乎盟约信誉,亦牵扯北境安稳,我一时拿不定主意,特来问问诸位的看法。”

赵之信捻着胡须,神色凝重道:“殿下,此事断不可轻易应允。达勒虽已俯首归降,却终究是草原一部之主,若朝廷偏听四部之言,将他与四部区别对待,必会冷了达勒之心。他日他若再生怨怼,恐会再生祸端,届时北境又将动荡不安。”

张将军亦附和道:“赵将军所言极是。盟约既定,便该一体而行。四部与达勒同入洛京,既显朝廷一视同仁之胸襟,亦能借天子威仪,震慑草原各部。若许四部单独前来,岂不是让达勒觉得朝廷厚此薄彼?”

冯将军性子粗直,瓮声瓮气地说道:“依我看,朝廷金口玉言,说让他们同去便同去!一群草原部族,哪来这许多讲究?若是不肯,大不了……”话说到一半,他见齐王脸色微沉,便悻悻地收了声。

齐王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诸位所言,各有道理。可四部之心,亦不可不虑。若是强逼他们与达勒同行,怕是会寒了四部归附之心,反倒得不偿失。此事,当真棘手。”

他说着,目光转向立在一旁的王婉,温声道:“王姑娘,你素有见识,且说说你的看法。”

王婉闻言,连忙躬身道:“在下不过一介女子,才疏学浅,岂敢在诸位将军面前妄言?”

齐王摆了摆手,语气恳切:“王姑娘不必过谦,此事关乎北境长治久安,你且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王婉这才抬眸,声音清冽,条理分明:“殿下,依臣女之见,此事非但该允,更该大张旗鼓地应允。”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王姑娘此言何意?为何要答应四部?”

王婉敛衽而立,从容道来:“其一,四部与达勒本就并非一心,此前不过是被达勒裹挟,迫不得已才附从。如今他们诚心归附,朝廷当体恤其苦衷,许其单独入洛,正显我大周仁德宽厚,能收服四部之心,使其日后死心塌地归顺朝廷。其二,达勒狼子野心,朝野皆知,他此番归降,不过是迫于形势。朝廷许四部单独入洛,亦是暗中分化草原势力——四部感念朝廷恩德,必会与达勒渐行渐远,他日即便达勒再生异心,四部也会成为朝廷牵制他的助力。其三,入洛觐见,本就是为了彰显朝廷威仪。四部单独前来,更能让他们感受到天子的殊恩,回去之后,定会向草原各部宣扬大周的仁德,此举远胜于十万铁骑。至于达勒之心,殿下只需遣使晓谕,言明此乃朝廷体恤四部归附之诚,并非刻意冷落于他,再许他入洛之后,可面奏天子,陈说部族难处,料他也挑不出错处。如此一来,既全了四部体面,又安了达勒之心,北境方能长治久安。”

赵之信忽然抬手,沉声道:“王姑娘,你终是不了解那草原部族之心性。”

他转向齐王,躬身拱手,语气恳切:“臣以为不可。王姑娘所言,虽是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却只看到了‘仁德怀柔’的一面,未虑及草原部族的‘畏威而不怀德’。”

“达勒此人,野心勃勃,虽一时俯首,心中未必服气。若朝廷许四部单独入洛,显其殊恩,达勒定会觉得朝廷轻视于他,更会认定四部是借朝廷之势,折辱于他。届时他在洛京若心生怨怼,或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或回草原后挑唆四部与朝廷的关系,都将埋下祸根。”

“再者,草原部族素来尊崇强者,讲究尊卑有序。四部与达勒同属草原大族,若朝廷厚此薄彼,反会让他们觉得朝廷处事不公,日后若遇利益纷争,便会以此为借口,生出二心。”

“臣以为,当遣使晓谕四部与达勒,入洛之时,可分前后而行——达勒为先,四部次之,既全了达勒的颜面,也给了四部体面。如此不偏不倚,方能保北境长久安稳。”

齐王听罢,眉头依旧紧锁,沉吟片刻后道:“诸位所言,各有考量,此事容我思虑一番。你等先退下吧。”

众人纷纷躬身告退,齐王却又补充一句:“王姑娘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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