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水府的气氛降至冰点。
河伯本以为那夜的“解释”与挽留,已是自己难得的低头。
依照他的性子,这便算是求和了。
他等着宓妃如往常般,虽仍清冷,但至少会出现在餐宴上,或是在他处理水务时静静立于一旁——那是他们之间一种无言的、他曾以为会持续下去的相伴。
然而,没有。
宓妃仿佛彻底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
并非离开水府,而是将自己封闭在了洛水神域与黄河水府交界的那处僻静宫苑,对外只宣称闭关静修,谢绝一切访客,自然也包括他这位夫君。
起初,河伯尚能维持表面的平静,认为这只是她使小性子,过几日便好。
河伯甚至带着几分戏谑地想,看她能“闭关”到几时。
可一天,两天……时间悄然流逝,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连她周身那清冽纯净的气息,也仿佛被那紧闭的宫门彻底隔绝。
水府依旧华丽,仙酿依旧甘醇,属下依旧恭敬,可河伯却莫名觉得这偌大的宫殿空旷得令人心烦。
处理公务时,少了那道偶尔会提出不同见解的清冷声音;独酌时,少了那份即使沉默也存在的陪伴感。
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在经过她常去的回廊水榭时放缓脚步,期待能捕捉到一丝她的痕迹,却总是徒劳。
一种陌生的、焦躁的、无法掌控的情绪悄然滋生。
何时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如此……患得患失?
这感觉让他极其不适,仿佛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他是黄河之主,执掌万里水域,兆亿生灵生杀予夺尽在掌中,岂能因一女子的冷落而乱了心神?
这不该是他河伯。
一定是近来太过“安分”,才让这些无谓的情绪有了可乘之机。
忆起未与宓妃联姻前,那恣意纵情、逍遥快活的日子。
美酒、仙乐、还有那些仰慕他力量与权柄,主动投怀送抱的妖族圣女、水中仙娥……何等畅快淋漓,何须看人脸色,何须揣度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