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定是如此。
他需要找回曾经的自己,用熟悉的放纵来驱散这莫名的烦闷与……那隐约的,他不愿承认的失落。
既然她选择闭关,对他冷脸相向,那他何必在此空自烦扰?
难道他河伯离了她宓妃,便无乐事可寻了吗?
心意既定,一股混合着赌气与自我麻痹的冲动涌上心头。
河伯沉声召来近侍,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慵懒与不容置疑,却刻意带上了一丝久违的浮浪。
“传令下去,本君近日欲宴请四方水族,凡有绝色舞姬、善乐仙娥,尽可荐来。
水府宝库中的陈年佳酿,也都给本君取出来!另外,去请鲛人族的圣女、洞庭的龙女……便说本君闷了,请她们过府一叙,共赏这黄河波涛之壮阔。”
近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不敢多问,连忙躬身领命而去。
自从宓妃娘娘入主水府后,君上已许久未曾举行过如此……声色张扬的宴会了。
很快,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黄河水府再次喧嚣起来。
仙乐缥缈,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取代了往日的静谧。
华丽的殿宇中,觥筹交错,娇笑声声。曼妙的舞姬身姿摇曳,带起水波荡漾;
受邀前来的各族少女、龙女们,或妩媚,或娇艳,环绕在重新披上张扬玄袍的河伯身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奉承着他,试图博取这位强大水神的青睐。
河伯高坐主位,手持金樽,畅饮着往日觉得酣畅淋漓的仙酿,欣赏着殿中的歌舞升平。
大笑着接受敬酒,与身旁的美人调笑,言语间恢复了曾经的狂放不羁,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所顾忌、只求自身痛快的黄河水君。
他刻意不去想那处紧闭的宫门,不去想宫门后那清冷的身影。
用喧嚣填充寂静,用美色麻痹视觉,用酒精麻醉神经。
他告诉自己,这才是他应有的生活,无拘无束,唯我独尊。
但在那震耳欲聋的仙乐和缭绕的香气中,在那一片觥筹交错的热闹景象之下,心底某处,始终有一块无法填补的空洞。
以及一丝挥之不去的、连最烈的酒也无法彻底淹没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