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所纺的鲛绡纱,每一寸都如此般精美,每一匹都像这一样绝佳。当年上供给皇上的鲛绡纱皆出于先祖之手,深得皇上厚爱。”
“既然秦掌柜的祖上有着绝佳的鲛绡纱,那秦掌柜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会……”
秦掌柜含着泪眨眨眼,深叹一口气。
“先前的那匹是如今我秦记绸缎庄制出的鲛绡纱。如小姐所看到的,老夫为鲛绡纱织造世家不假,可如今恐怕与小姐做不成生意了,害小姐白走一趟,还是请回吧。”
元窈转身坐回椅子里。
“秦掌柜怎会如此糊涂,且不说祖上传下的鲛绡纱技艺为家族添了荣光,就是为了不让家族技艺失传,也不能懈怠传承啊。”
“不妨事,秦掌柜学艺不精,看来也是无心传承家族手艺,我手下勤快手巧的人一大把,秦掌柜开个价,让我的人与秦掌柜学,也是帮了秦掌柜不让绝佳的鲛绡纱工艺失传。”
秦掌柜没有心动,反而自嘲地笑。
“赵小姐想得还是太简单,老夫先祖都是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老夫怎么可能忍心看它失传呢?”
元窈终于听到这一句,见秦掌柜说完后便低头思索,没有开口打扰。
“老夫不愿收外姓人为徒,老夫只问一句,小姐说的有意合作,是否会帮忙重振老夫祖上鲛绡纱的技艺。”
“那是自然,我说了,要卖就卖最好的。”
“好,赵小姐请跟老夫来。”
秦掌柜带元窈来到绸缎庄里面的诶工坊,里面只有一位青年和一位姑娘在忙。
元窈还没来得及细细看作鲛绡纱的步骤,跟着秦掌柜径直走向园中的一口井前。
井边立着一只装满水木桶,秦掌柜舀起一勺水,递给元窈。
“这是这口井里的井水,赵小姐觉得,这水质如何。”
元窈凑近细细闻。
“不算上佳,但能饮之。”
“是啊,供人饮水,这水质绰绰有余,可是用来做鲛绡纱,这水质只会拖很大的后腿。”
要想鲛绡纱柔软并且富有光泽,水练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步骤。
将经过灰练的丝在白天置于日光下暴晒,夜间置于水质上好的水中浸泡,如此持续七天七夜,丝中的丝胶进一步去除,丝线变得更加洁白和柔滑。
其中浸泡用水的水质可谓是核心,水质要软且不能有泥沙以及其他微小杂质,院中供人饮水的井水毫无疑问是不达标的。
“如此看来,最合适的是流动的泉水和溪流,这又有何难,将工坊迁移到泉水边便可。”
秦掌柜无奈地摇头。
“云泽郡乃至整个江北,水质最好的一汪泉,就在孙掌柜的工坊附近,被孙掌柜独占,稍次一些的被方掌柜占有。比这井水水质更好的当然有,可是老夫在寻水时处处遭他们二人打压,最后别无他法,只能在院中凿一口井,就此作罢。”
经秦掌柜讲述,祖先本是不将手艺传给外姓人,可他的父亲破了例,收了自己和孙、方二人为徒,两人学艺不如自己精益,便在水源上抢占先机,这些年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独占水质好的水源。
秦掌柜诉说完,眼中热泪又涌出。
“孙、方两位掌柜行事确实可恶,我年轻气盛,见不得这样欺负人的事。”
“赵小姐,老夫虽也不平,但更知以这两人的权势,你一个外地来的姑娘纵然阔绰,恐怕也难以抗衡,小姐若是现在想走,老夫不会强留。”
“生意讲究一个‘诚’字,我既然说了会帮,便必定帮到底。只是生意中的利益是相互的,您得了好处,我也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