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让殿下救我!”阿月冲阿茹呵道,那张素来温和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阿茹熟悉的表情:“早知道被救之后我要为奴为仆,那当初殿下还不如不救我!”
那是和贵族脸上一模一样的嫌弃和鄙夷,再加上阿月十分怨怼的语气,让阿茹的心渐渐降了下去,看向阿月的眼神也冷淡了。
桑兰笑了一声,将玉扳指重重地磕在扶手上,那枚成色极好的玛瑙玉顿时四分五裂,碎块簌簌掉落了一地。
“塔娜是不是和你说,她跟着三王子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若是有朝一日三王子成为大王,她就是大妃,而你身为她的妹妹,自然也能成为宠妃,对不对?”
桑兰冷笑道:“可是你来我身边三年,几曾何时在王庭见过吉格勒这个人?吉格勒早在五年前就被我流放至边关守城,身边没有一兵一马,你竟然会相信塔娜的话?”
“塔月,你和你父亲一样愚蠢。你父亲以为吉格勒可以借那茜夫人的宠爱重新回到王庭,便把你姐姐嫁给他做王妃,可是你知不知道,在你姐姐之前,吉格勒已经娶了三位王妃,那三位个个都成亲不到一年就死在了吉格勒的床上,唯一一个身体强健的给他生了个儿子之后也死于非命,这些事情只要你们在王庭多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阿月的脸色几乎接近惨白了,原本还算挺直的脊骨瞬间曲折,身侧支撑身体的双手也止不住地发抖。
这些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只是父亲认为可以跟在三王子身边拼一拼,姐姐想借此嫁入王庭成为大妃,她想脱离桑兰身边继续过公主生活,可谁知三王子一朝身死,他们全都押错了人。
桑兰从椅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月,语气冷淡道:“我当初救你,是因为倒在血泊中的你伸手抓住了我的靴子。”
她垂下眼眸,细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了一层阴影:“我杀了吉格勒,你和塔娜不甘心,便想把宋临安也牵扯进来是不是?”
看见阿月那愤恨不已的表情,桑兰闭了闭眼睛,略有疲惫地开口:“耶律岐,你处理……”
哐当!
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屋里的三人同时回头,桑兰说话被人打断,有些不满地看向门口,却在看清来人之后神色一凝。
“如霖,出什么事了?”
孔如霖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张纸条,他忽略过其他二人,径直将手里的字条递给桑兰:“殿下,出事了。”
“宋公子从青稞宴回王庭的路上遭到了伏击,我们的人和萨仁失去了联系。”
桑兰一目十行地看完那张字条,苏和的字迹清秀简约,简洁明了的说清了宋临安重返青稞宴后的一举一动,短短几句话看得桑兰眼角直跳。
“我带一队人过去看看。”桑兰把纸条揉成粉碎甩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在越过阿月的时候脚步微顿,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木门被她甩得哐哐直响,孔如霖原本想跟在桑兰身后出去,却差点撞上回弹过来的木门,他惊得后退几步,看向耶律岐:“殿下何故动怒?”
耶律岐不理他,看着阿月道:“阿月姑娘,跟我走吧。”
孔如霖讨了个没趣,看看跪在地上的阿月,又看看脸色难看的阿茹:“阿茹,你又怎么了?”
阿茹摇摇头,沉默地向孔如霖行了一礼,便拉开木门匆匆离去。
“这一个两个,真不让人省心。”孔如霖晃晃脑袋,伸手搭在耶律岐的肩膀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睛看向阿月,啧啧称奇道:“阿月姑娘,你更改殿下情报的时候,可会想过有今天这个下场?”
阿月一惊,惶惶不安地抬头,却在耶律岐和孔如霖那恐怖的眼神下浑身瘫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殿下疑心你很久了。”孔如霖笑嘻嘻道,满意地看到阿月惨白的脸色:“我真想不通,明明殿下距王位仅有一步之遥,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今后和朔会迎来第一位女王,你们为什么总是觉得其他人比殿下更厉害?”
“就因为他们是男人吗?阿月姑娘,可你是女子,难道不希望和朔出现一位女王来改变你们的处境吗?”
阿月瘫倒在地,浑身脱力,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打击之中,她不断地喃喃自语,孔如霖必须得蹲下来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殿下做的这一切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糟糕、大家都害怕我们,她这么做是不对的,是她害了我……”
孔如霖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推了推旁边如同木桩一样的耶律岐:“殿下让你怎么处置她?”
耶律岐漠然地看了眼阿月,吐出几个字:“背叛者,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