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小说

藏香阁内（第1页）

萧沐桐挣扎着要下床：“那可是母妃留下的唯一一件物什了……”

谢韫曦赶紧按住她，用帕子给她擦泪：“茗儿别急，慢慢说。”

“掉了吗……掉在水里了？还是在哪里跑的时候掉了……”萧沐桐显得异常焦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都说孩子的生辰是母亲的难日，我每日都小心收着，一年也只戴这么一次……不能丢的……呜呜呜……”

见她哭得情真意切，谢韫曦的心立刻被揪紧了。她能明白萧沐桐对生母的那种深刻的孺慕与遗憾。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丢失生母留下的唯一念想，对一个独自活在深宫中的孩子来说打击太大了。

“茗儿别哭，姐姐这就去找，一定会找到的！”谢韫曦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个人情感出发为她做事。加之方才发生的一切，此刻哪怕萧沐桐要水里的月亮，她都会想办法去捞。

“我记得……我记得我当时在追一只小猫，好像是往东边跑的，经过了花园……”萧沐桐一边抽泣着，语气急切而肯定。

“花园东边？那应是掉在附近了。”谢韫曦现在只为萧沐桐的伤心而心急，她毫不怀疑，仿佛认定了就在那里：“茗儿好好躺着，千万别再起来吹风。”

谢韫曦替萧沐桐掖好被角，交代竹儿好生照看她。立刻起身，叫了言秀回房更衣。

谢韫曦取出衣物，一个精巧的小物件“叮”一声掉在地上。

“是娘子的玉环！”言秀蹲下身捡起玉环，细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交还给谢韫曦：“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谢韫曦将玉环握在手中，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瞬间觉得安心了，长舒一口气：“嗯，原来是卷在袄裙里了。”

更衣后，重新系上玉环，谢韫曦带着言秀，提着一盏灯笼，朝着萧沐桐指示的方向快步走去。她的心中充满了为萧沐桐找到重要之物的急切，甚至忘记了那是藏香阁的方位。

天色昏暗，几片雪花簌簌落下，寒风呼吹动着枯枝，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谢韫曦和言秀低着头，仔细地在沿路附近的草丛和石缝里寻找那支赤金钗。

“东边……还有一段挺长的路呢……”言秀在草丛里翻翻找找，小声嘀咕了一句。

谢韫曦想了想，提议：“言秀，我们分开找会快一些，我去前面看看，你在此处。”说罢，谢韫曦提了灯往前走去。

不知不觉到了藏香阁门前。这里更萧条了，宫门的漆皮剥落，烧焦的旧牌匾歪斜，积着残雪的石阶缝隙里长出枯草。

宫门不是落锁了吗，怎的现在被打开了？谢韫曦不由得皱起眉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本能地透过虚掩着的门向里看了一眼。

忽然，一阵压抑的低声啜泣随风飘来。

只见在藏香阁侧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看得不太真切的灰色身影，背对着她。

那人面前的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粗糙的陶碟，里面似乎放着几块的点心，还有几个红色的小球，旁边插着三支即将燃尽的线香，微弱的火星在寒风中明灭。

那人正用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哭诉，像是个老嬷嬷，声音破碎而充满悲凉：“公主，五年了，奴婢又来看您了……”

“您去得冤啊……孩儿的生辰日竟是您的忌日……这皇宫里头有谁知道您的委屈……”

“三九天冷啊……底下也冷吧？奴婢没用，只能给您烧点这干硬的点心，您最喜欢的蜜饯海棠如今在宫中不好得……”

“……陛下……陛下他好狠的心啊，您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能……也不知道他日后会怎么对这个侥幸活下来的女儿呢……”

断断续续的词句如同冰冷的针，刺入谢韫曦的耳中。谢韫曦眼中浮现出惊恐之色，猛地捂住了嘴才没有惊呼出声。

她被巨大的震惊和恐惧笼罩，她不敢再听下去，也不敢惊动那个祭拜的老嬷嬷，踉跄着逃离了这里，回到言秀身边。

言秀手里攥着赤金钗，正打算去找谢韫曦，见她跌跌撞撞还有些失神，连忙扶住她，语气担忧：“谢娘子，您这是怎么了？钗找到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