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它喉咙。”陈柳亮接过钢管,费力去扎河神的咽部,但毕竟中间隔着一层铁笼,动作范围有限,攻击都被河神躲过,反倒是把陈柳亮累得气喘不已。
“奶奶的,烧了这狗东西!”
陈柳亮实在气不过,又不能打开笼子把它放了,于是想到干脆把河神烧成灰。
“用什么烧?”
“等我去上面拿桶油。”
不一会儿,陈柳亮从上面拎下来一桶食用油,手里捏着一个打火机。
陈柳亮把油倒在铁桶里,泼到怪物身上。
“等等,你看那泼上去的那些油。”
怪物身上有一层黏膜,食用油淋到它身上,一点也留不住,统统滑到地面。
陈柳亮气得捶胸顿足,把铁桶扔到笼子上。
“不管了草它老子的!点火!”陈柳亮从口袋里掏出一截卫生纸团成球,用打火机点燃,随手扔进笼子里。
登时火光盈满地窖,我和陈柳亮退开几米外。
怪物和大妹被这参天的火光吓得嗷嗷直叫,大妹缩到角落里,怪物却逃不开这大火。
陈柳亮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堆玉米秸秆,一根根塞到笼子里助燃,火势越烧越旺,逐渐吞没了怪物,河神在铁笼子窜上窜下,油虽然近不了他的身,不过毕竞是肉身凡胎,烈火焚身他逃无可逃。
黄色的火苗甚至蹿到笼子外面,把我的脸烤得烘热灼烫。
一直到最后,我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河神依旧精力丰沛,火势减弱,陈柳亮怀里的柴火烧完了,地上的油也烧尽。
忽的,一张黑脸正撞在铁栏杆上,瞪着眼朝我和陈柳亮嘶吼。
我被这冷不丁的一撞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一步,心中大骇:“这家伙用火也烧不死!”
我捡起地上的钢管,对准趴在栏杆上躁动的河神扎过去,那钢尖戳在河神此刻焦黑的皮上,发出“叮”的一声响,溅出火花,硬是没戳透。我收回钢管,只见原本锋利的钢尖弯曲钝化。
“这——”
陈柳亮忽然就明白了。
他摇着头后退——不住后退——嘴里念念有词:
“完蛋了——我明白了,明白了。”
“你明白还什么了?”
我看见陈柳亮这一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样子就来气。
“我明白了——”陈柳亮满脸死鱼神气,我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巴掌扬在半空许久没下得去手。
“你他妈倒是说啊!能不能别跟个面瓜似的,你死不死我不管你,眼下你得给我想出个办法来把这家伙杀死,杀不死他你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的!”我终于还是下手了,只是没有打他,手掌落在他脸上,不知所措。
闻言,陈柳亮眼里来了神色。
“我知道了!”他一股劲,从地上站起来。
看来我的话起作用了,看到陈柳亮重新振作精神,我心中也凝出一股气。
陈柳亮来到河神面前,河神此刻显得躁动难安,不断用双臂奋力敲打铁笼,把栏杆敲得铮铮作响。
“河神到了快蜕皮的时间了,每年河神在蜕皮前会变得异常凶狠,它体内的会生出一层硬皮,刀枪不入,河神需要喝人血软化硬皮,然后褪去这层皮,如果在这之前没有喝到人血或者其他替代物的血,河神就会变得暴躁,然后猎杀动物,把它们的头骨取出来,在自己身上磨蹭,直到把身上的一层硬皮磨掉为止——而蜕皮后的河神,也是一年里最软弱的时候。”
听闻陈柳亮的话,我才明白为什么钢管无法戳透河神的身体,以及那么大的火竟然没有烧死河神的原因所在。
我们眼下需要让河神蜕皮才能杀死它。
可是让河神蜕皮的方法,目前已知的只有两个:一是让它喝一个人的血,而是找一只老黄皮子。
这两点我们二人目前似乎都无法实现。
陈柳亮盯着笼子里的河神,忽然大笑起来,仰头大笑,笑得近乎凄惨。
“我知道了——我知道啦!”
我这次似乎猜出了陈柳亮的想法。
陈柳亮望着杀不死的河神,突然眼中出现希望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