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霍北把镜头转过来对着自己,“记好了啊,宋二少亲口说的没条件,玩儿赖是小狗。”
他摁下红点儿,终止录像,刚把手机揣进兜,转脸就看见宋岑如眼神明显懵了一下。
读档了。
大概半秒之后,宋岑如茫然地看了看对方,很小心地说:“我又忘了是吧?”
“没,进步了,能记得自己忘了。”霍北靠过去,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一下下摸着,“没事儿啊,不着急。”
“嗯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他道。
“跳海吧”宋岑如咬着嘴角,“我脑子里就剩这俩字儿。”
“行。”霍北笑了笑,“两天前呢,咱俩去”
那天晚上,截止到宋岑如睡下为止,共计读档十六次,霍北给他补了十六次,每次都添上一点儿前情提要。
该说不说,除了宋岑如,霍北对谁都没这性子,他当时都想好,万一转天少爷直接把他整个人忘了也没事儿。
咱们的故事可以说很久很久,从胡同口的初次相遇到大雪天的遗憾,我有的是耐心陪你重温的。
不过失忆对当事人来讲也挺难受,原本应该充满故事的山丘被挖空一块,还有心理压力和莫名的疾病耻感。
好在宋岑如确实有进步。往后几天,他各项身体数值都在逐渐好转,虽然记忆仍会时不时抽个风,但每次想起来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
医生这天例行查房,问说:“昨天的安排都记得吗?”
“抽血,照光,氧疗和洗澡。”宋岑如道。
“嗯,午饭?”医生说,“记得菜单吗。”
宋岑如沉默两秒,眼珠慢悠悠往霍北那儿瞟。
那个绷着嘴角,甭问我啊,自个儿琢磨。
“”宋岑如犹豫道,“冬瓜汤?”
“欸,南瓜汤!”旁边的护工大姐说,“前天是冬瓜。”
宋岑如蹙起眉,有点挫败。
“没事儿,都是瓜。”霍北呼噜两下他的头发,“对着呢。”
医生笑说:“再观察两天吧,恢复情况已经很好了。”
随后医生离开,宋岑如还冲着窗外发愣。
记忆力回升的慢是一回事儿,关键还给下了指标,没到正常水平线以前就不让出院。
宋岑如每天的营养餐不是这瓜就是那瓜,要么就补脑的坚果鱼油。
除了忌口,本来对吃什么没太多要求的他也快顶不住了。而这医院附近不少茶餐厅,一到饭点儿就往上飘香,可不就磨人么。
霍北每天陪着他,少爷吃什么他吃什么。
宋岑如不忍心,就说:“你不用管我。”
那个也没客气,拎着煲仔饭就上了楼,还在人跟前打开盖儿,如愿获得宋二少亲赠巴掌印一枚。
后来宋岑如实在馋得不行,坐阳台上冲着临街角一家以西多士闻名的老店望眼欲穿,愣盯了半小时。
晚上霍北拿着纸笔给他画梅止渴。
“这什么?”宋岑如问。
“西多士啊。”霍北说。
“我以为烂了的西红柿,”宋岑如小声道,“你这画的,我都不太想吃了。”
“靠。”霍北笑着说,“抑制食欲也是解法,你就说目的达到没有吧。”
“嗯。”宋岑如抿出一丝弧度,“效果惊人。”
这溺水怎么着都得歇上半个多月,眼下刚一礼拜,又介于少爷目前只能在病房里窝着,霍北才成天跟他逗闷子。
而且因为这段时间都留在港城,霍北新增不少当地生意的合作,挺多想进军内地的商业老板头号目标就是咱首都。
他每天抽一半时间出门,剩下就回来陪少爷,同时还得跟李东东联系着处理公司业务,忙的没时间收拾,那胡茬见天儿就长出来,细细密密一片青皮。